上山進香的人絡繹不絕,或雙對,或三五群,或拖家帶口,步行者有之,坐轎者亦有之,甚至還有虔誠的香客舉著香幾步一頭,從山腳下一直磕到寺門前。夏至的目標客戶,就是這些人中穿著綾羅綢緞,明顯是鎮上的富戶,或者是附近府城縣城中來的富貴香客。 “鮮花,供佛的鮮花!”每當的目標客戶靠近,夏至都會提高聲音。黑魚兒也沒閑著,他依舊賣新鮮大個的甜櫻桃。 櫻桃可以自己吃,也可以拿去佛前供奉,也是一份敬佛的虔誠心思。 有香客被們的賣聲音吸引過來。就是到旁邊攤子上買香的,看到們的鮮花和櫻桃,也會好奇地多看幾眼,有心思買的,就會走過來問價。 在幾個香客買了花兒,然後笑著黑魚兒的頭頂的時候(黑魚兒今依舊是用紅頭繩紮的朝辮),夏至就悄悄地提高了鮮花的價格。 又有一對男走到他們跟前,讓夏至的眼前不由得一亮。 年十五六歲的年紀,頭上帶著文生巾,穿寶藍的織錦長袍。他長的麵若冠玉,長眉鬢,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他側的材,穿著鵝黃的紗衫,豆沙的褶,腰間係著鬆花宮絛,看段就是個人,隻可惜頭上戴著幕籬,不知道容貌如何。 雖然如此,這一對男的樣子,也足可以畫了。依偎在年側,頗有些鳥依人的姿態。夏至還眼尖地現,兩個人的手是悄悄地握在一起的。 這分明就是一對兒中的人兒,而且在富貴鄉。夏至在臺階邊站了這許久,眼前經過的香客不知凡幾,但都不如眼前這一對賞心悅目。 “冰兒,你看這花兒好不好,我都替你買下吧。”年低頭看著的頂,溫地道,一雙桃花眼意流。 “若咱們都買下了,其他人還買什麽。”的聲音婉轉聽。的目幕籬,在夏至和黑魚兒的頭頂略過,往遠飄去。 “妹妹,這花兒怎麽賣?”年笑著問夏至。 “大哥哥,這供佛的鮮花,的十五個大錢兩束!”夏至脆生生地應道,“大的十個大錢一束。” 黑魚兒抬頭瞥了夏至一眼,抿抿,沒吭聲。 “倒是很便宜。”年笑道,就讓冰兒挑選花束。 “表哥一定要買,那就要這個,這個……”似乎是降尊紆貴地依從年的心意,並不彎腰,隻略微低頭朝籃子裏指著。年躬下來,順著的手指挑選花束。 選了三束,年拿了四束,然後他又看到旁邊籃子裏的櫻桃。“冰兒,這櫻桃不錯,我買給你吃啊。” 也看見了櫻桃,目微頓,依舊飄遠:“哪裏有咱們家的好,不買也罷。” 黑魚兒的大眼睛就瞇了瞇。 “大哥哥,這櫻桃是我自家裏種的。”夏至臉上依舊帶笑,“早上才摘下來,很新鮮,很甜的。大哥哥要不然你嚐一嚐。” 輕輕哼了一聲,用腳尖輕輕地踢了年一腳。
“妹妹很會做生意。”桃花眼年笑著,拈了一顆櫻桃扔進裏,然後點頭,“嗯,不錯,不錯。”就要買,也不問價錢。 “大哥哥要多?”夏至問。 桃花眼年看了看,就都要:“妹妹,連同這籃子都賣給我,不。” 夏至看他們兩人都是空著手,略微想了想,就點頭:“我這櫻桃四文錢一包,籃子裏這些大概十五包,就收你六十文錢。這籃子本是不賣的,大哥哥買了櫻桃不方便拿,一定要買,就三十文錢吧。” “好。”桃花眼年也不還價,提起籃子,又將挑好的四束花兒都放了進去。 “一共是一百二十五文錢,隻給我一百二十文錢吧。” “妹妹,給你,不用找啦。”桃花眼年從懷裏出一塊散銀子,笑瞇瞇地遞給夏至。 夏至了,這塊銀子至有兩錢,比要的多了許多。 “大哥哥,要找你錢。”夏至忙道。 可桃花眼年並不接夏至遞過去的銅錢,隻是笑瞇瞇地看了看和黑魚兒:“不用找啦,多餘的零錢,你和你弟弟買點心吃吧。” “表哥。”明顯有些不耐煩地催促。 清風吹過,的幕籬微微飄起。夏至正抬著頭,一瞥之間,看見了的臉。 桃花眼年已經站起,隨著走開了。 “長的真磕磣。”黑魚兒顯然也瞧見了的長相,抱著手跟夏至了一句。 夏至忍笑。黑魚兒這是生氣人家櫻桃不好了。的態度確實驕傲不討喜,但若論容貌,卻真是白貌。不過,不過的桃花眼年表哥。 看著這對男進了寺門,夏至將目轉向下一波客戶。 這次來的,是一群年,都帶著同樣的文生巾,穿著同樣淡青的竹紋文生袍,有的拿著折扇,還有的手裏拿著一卷書。 “是府城文山書院的書生們來趕廟會作詩啦!”賣香燭的婦人笑著道。 將最後一束花賣給一對帶著孩兒的年輕夫妻,籃子裏就隻剩下幾隻馬蘭花。夏至打算收攤了。離著晌午還有一段時間,夏至就問黑魚兒是先吃飯還是先去廟裏逛。 黑魚兒的意見自然是去玩:“十六,咱們去廟裏逛逛唄。” “好啊。”夏至立刻應道。 黑魚兒歡呼一聲,他將沉甸甸、鼓囊囊的錢袋給夏至,轉往後麵的林子裏將大青了出來。大青的樣子很威武,是他們最好的保鏢,同時兼招徠顧客的功能。 但是有的顧客不僅眼睛看,他們還上手。大青雖然聽話,但被的多了,就不耐煩。還有孩蹲在大青邊賴著不走。而且,有狗的,就有怕狗的。夏至和黑魚兒隻能讓它藏起來,現在收攤了,才把它出來。 夏至提了籃子,另一隻手牽了黑魚兒。兩個孩子的帶著大青走進大佛寺。 佛寺裏麵人很多,幾乎每座大殿裏都滿了香客。 推薦弱完本宅門輕懸疑《錦屏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