攖寧豎起的耳朵了,高高擎起手:“寧寧也要去。”
“你不去。”
“要去。”
“不要。”
“要。”
最后到底是三個人一齊出了門。
宋諫之剛在瀘州落腳便派人去查過,姜家在城西,他們在城東,離了三十六里有余,倒是不怕被認出來。為著保險,還特地換了男裝。
誰想,一進聚香坊,小二便殷勤的甩著汗巾迎上來,笑裂了跟攖寧打招呼:“姜公子,好幾年沒見了,這去哪兒發財了?”
沒等攖寧回應,又跟著接上一句:“今天還照著老四樣來不?”
攖寧被問得呆住了,無助地抬頭看向宋諫之。
正在這時,門口又走進一隊人,為首的男子穿著一白袍,眉目俊朗,看到攖寧時略顯詫異地睜大了眼。
“攖寧,你不是去了燕京?”
第37章 三十七
不知為何, 在那白袍男子問出聲時,分明自家主子還沒有反應,十一卻莫名覺得后頸一涼。
打從今日早膳, 親眼見到王爺跟王妃拌, 他腦子里那弦就繃了起來。
他前十幾年, 可是沒見過晉王殿下跟誰一來一往的較勁兒, 更何況王妃現下行為舉止和稚子沒什麼兩樣。看得順眼不愿意廢話, 看的不順眼就人頭落地, 這才是王爺一貫的脾。
十一目不著痕跡的掃過白袍男子, 只見他笑得如沐春風, 眉目間還刻寫著兩分出乎意料的欣喜,這麼看來, 這人鐵定是王妃的舊相識了……
攖寧頭頂挽著個像模像樣的馬尾, 又穿了素的男子裳, 半分妝未上,雖然瞧上去細皮, 沒有年英武之氣,但勝在生了一張沒什麼的木頭臉,唬唬人還說得過去, 像個世家養的小公子。
原是沒有那麼輕易認出來的, 不然當初也沒法子男裝行商了。直到現在, 瀘溪客商還對姜家旁支族里有個小公子擅商易這件事深信不疑。
可面前人只掃一眼便準的將人識了出來, 若非極悉,那就是太打西面出來了。
宋諫之斂眸斜睨著邊的小蠢貨, 只見一手牽了自己的袖子, 兩只烏溜溜的圓眼睛求助的看向自己。
活像是被扔進狼堆里的兔子,可憐又可。
可他并沒有那個憐香惜玉的勁兒, 心底不由冷笑一聲,略顯無的拽回那一角的袖,等到看人急了,的抱住他胳膊,才沒什麼緒的抬起眼向對面的人。
場面一時靜了下來,白男子旁的兩人點頭示意過后,便跟著小二去了廳。
那人看到攖寧沒有應聲,長眉微蹙,低下頭湊到眼前,輕聲道:“怎麼,兩年未見,連二哥都認不出了?”
姜淮諄是三年前中舉 ,算是崇德帝諒,將他下放來瀘州老家任通判。畢竟姜家已經出了個仕途順風順水的姜淮旭,引了朝中上下多世家子弟側目,姜淮諄再不下放歷練,就偏心的太過招眼了。
崇德帝一向有借毫無背景的姜家來制衡世家之意,卻也懂分寸的把握。
打可行,但踩在世家臉上行事,只會惹得狗急跳墻。
姜淮諄自小妹兩年前赴京,便再未同見過面,眼下出其不意的見了,眸中的愉悅簡直要凝出實。
結果冷不防的被人潑了盆冷水。
“現在認不出人。”
宋諫之垂在側的手輕了下,就被一門心思撲在他上的攖寧準捕捉到,乖乖拽上了他的手,宋諫之沒回握,卻也沒推拒。
姜淮諄神一僵,目細細打量過妹懵懂的模樣,用只有他們四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晉王殿下,二樓說話?”
太傅家嫡和晉王姻親一事,本就不是,姜淮諄雖未趕得及回京送親,卻也能猜到和妹同時出現于此地的人是誰。
更何況,瀘州知府為著晉王要南巡的旨意,還愁眉不展了好幾天。
見對面人神凜然瞧不出贊同的意思,他不得不解釋了一句:“若是在外面雜廳用膳,咱吃頓飯的功夫,說得有十來個人找敬酒。”
他沒點名,可說的是誰卻不言而喻。
攖寧出于某種小的直覺,下意識了脖子,眨著眼看向邊人愈愈低的眉眼。
一張夫君兩個字眼看就要喊出聲,又想起出門前年語氣沉沉的警告,‘出門安分點,敢說話,接下來的日子就別想吃零了’。
及時抿住了。
當時聽到這個警告可是全不在意,只裝當沒聽見,垂著頭出一截頸子,纖細的指頭纏著腰間的鞶帶,饒了倆小布包,兩纏住的指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架。
腦袋雖不靈了,但也記得撒撒,夫君就會順著自己了,明晃晃的蹬鼻子上臉。
直到十一聽王爺的吩咐,把剩下的大半垛冰糖葫蘆收走,才急得蹦了高,一落腳就要去追,但被人攬著腰箍起來著不了地,胡抓蹬怎麼耍賴皮都沒有用,才悻悻的垂下頭,眼里包著淚承諾一定乖乖聽夫君話。
事兒,又沒點真本事,就是欠管教。
現下,宋諫之沉著臉未語,墜著這小尾往樓上包廂走,姜淮諄則不疾不徐的跟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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