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撞邪了一樣,可沒人敢將這話在沈卻面前說道。
要知曉,南祁王一向不信邪祟之說,這幾日更是沒人嫌命長去搬弄這些是非。
楚瀾猶豫兩日后,備了些消火的茶去瑯苑。
進屋時,便瞧見矮榻上有一床被褥,想來小舅舅這幾日便是在此湊合闔眼的,但楚瀾有些想不通,這廂房不過幾步之遙,那日小舅舅怎就直接將人抱回了自己屋子里,若是急之下倒也能理解,但這麼些日子,竟也沒將人挪回去。
畢竟這二人也并非什麼親兄妹,男有別,如此總歸不大好。
但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楚瀾揭開幔帳,道:“阿錦的臉瞧著倒是好多了。”
沈卻沒說話,只那麼瞧著虞錦。
楚瀾稍頓,道:“舅舅,元先生的醫毋庸置疑,阿錦分明無礙,可連元鈺清也不知人為何昏迷不醒,你不覺得此事……有些蹊蹺麼?”
沈卻眼眸微,半響才抬眼看。
“你想說什麼。”
楚瀾攥住拳頭,心一橫道:“會不會真是撞邪了?若是元鈺清都沒法子,咱們能不能、能不能請巫醫過來瞧一瞧?”
說罷,楚瀾便心驚膽地看著沈卻。
若是平日說這種話,定又是一頓責罰,甚至能猜出小舅舅這張涼薄的又要說出什麼涼薄的話。
但意料之外,話音落地,沈卻并未怒。
神是難得的平和。
楚瀾才大著膽子繼續道:“左右也不會更壞了,不如試上一試,舅舅說呢?”
沈卻蹙眉,垂目看向虞錦,忽然想起一個人——
和。
那日在承天寺,和尚一臉高深莫測地與他道了一句話,他道:“將來若有一日,王爺遇了難事,不妨再尋貧僧一次。”
他素來不信此人的虛浮之詞,但不知為什麼,此時他竟想起和尚的瘋言瘋語。
簡直是荒唐。
楚瀾見他不言,催促道:“舅舅?”
沈卻沉聲:“你出去吧。”
楚瀾咬,只好三步一回頭地闔上屋門。
這夜,沈卻屈于矮榻間,又做了連日以來同一個夢。
夢里依舊是一片空白,只那活潑的聲音折磨得他半夜驚醒,久不能寐。
天尚未亮,沈卻推門而出:“段榮。”
段榮立即出現,拱手道:“王爺有何吩咐?”
“備馬,去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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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寺香火鼎盛,上山上香之人絡繹不絕,主殿人進人出,皆是一臉心誠的模樣。
住持自是認得南祁王,頗為驚訝,畢竟這十余年,他見過南祁王統共不過兩面,一回是出于孝心陪老太君上香,一回便是尋和治病。
這回又是為了甚?
“阿彌陀佛,王爺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沈卻直言:“和呢。”
這時,便有小沙彌從遠疾步走來,合手道:“大師昨夜窺得天象,早知王爺要來,在樓閣恭候多時了,請王爺隨小僧來。”
聞言,沈卻瞇了瞇眼,提步上前。
很快,小沙彌便將其引至后院樓閣,這座樓閣古樸典雅,但石階前落葉滿地,似是無人灑掃的模樣。
和立在樓宇前,笑得一臉慈悲,道:“貧僧等了王爺多年,終于是等得王爺親自來尋。”
沈卻幾步走至他面前,垂目視之,那當權者的氣息彰顯無,他道:“倘若你故弄玄虛,明日這座寺廟便會化作廢墟,你便是這廢墟中的一捧泥。”
和一笑,側讓開,出樓門道:“里頭自有王爺所問之事,貧僧這回什麼也不說,王爺自己瞧便是。”
四目相對,沈卻移開視線,闊步。
此是一座藏書閣,陳列著一座座落灰的書櫥,那些書卷泛黃破舊,像是放了許多年一般。
陳舊的書案擺放著一本厚重的書冊,沈卻不過抬手了,便覺一濃厚沉重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
那是關于錦上公主和沈離征的一切。
第32章 雍朝 沈將軍的史——錦上公主。……
他定了定心神, 翻開書頁,書中記:
九百四十三年前、只存在于野史中的雍朝,是當時疆域面積最大的王朝,盛極一時, 列國朝拜, 普天敬仰, 凡是所犯邊境者皆鎩羽而歸, 漸漸無人敢再犯。
這都源于顯德年間出現的一位將軍。
此人姓沈, 名喚離征, 生于顯德三十六年,死于顯德六十八年。
那時天下, 戰事頻頻,邊境百姓民不聊生, 雍朝皇帝一代又一代苦撐著支離破碎的江山。直至顯德五十三年,延誠帝苦撐不下,頹靡在皇宮,等著邊關傳來戰敗的消息,做好將這百年基業拱手他人的準備。
漫長的三個月過去,卻等來一位年將軍橫空出世, 擊退敵軍,智奪失地。
此后他戰無敗績,開疆拓土,名揚四海。
沈離征就像是雍朝的定海神針, 有他鎮守邊疆,再無人敢輕易進犯。
“沈離征……”
沈卻住書頁一角的手驀地頓住,一陌生又悉的怪異油然而生,耳畔似又響起那幾道俏的嗓音。
他結微滾, 一目十行地繼續往下翻,在及某個字眼時倏然一滯,心口頓疼。
古書記載中,除了沈離征那世人皆知的顯赫戰績外,還有沈將軍的史——錦上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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