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引產手”四個字,游瀟年的呼吸驟然變得重,目眥裂。
顧聞澤看了游瀟年一眼,見他西裝下的口劇烈起伏,仿佛在隨時失控的邊緣,他目落回喬婳臉上,淡淡道:“需要我開車送你們去?”
“不用了,我們打車去就行了,你先去公司吧。”
【我這麼說,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吧。】
【去公司是假,讓你攔著游瀟年才是真。】
【要是讓他打斷沈蓁的好事,今晚你就打地鋪吧。】
【我知道你聽得見我的心聲,所以你自己看著辦,到底是要站在你的混蛋兄弟那邊,還是站我這邊。】
看著喬婳充滿威脅的小眼神,顧聞澤角微微勾起,“我知道了,注意安全。”
得到顧聞澤一語雙關的回答,喬婳心滿意足地收回視線,轉頭看向沈蓁,“我們走吧。”
只要有顧聞澤在,喬婳不怕游瀟年來搗。
從下來到現在,沈蓁都沒有看過游瀟年一眼,仿佛把他當了陌生人,聞言點了點頭,跟喬婳走了。
“啪!”
下一秒,游瀟年猛地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就要下車,然而一雙手按在車窗上,顧聞澤站在車前,冷靜自持地說:“怎麼,后悔了?”
游瀟年停住作,他雙眼發紅,呼吸發,猶如一只發狂的野。
顧聞澤好心地提醒道:“是你主放離開的,現在跟你已經沒有半點關系了。”
游瀟年咬牙關,“要打掉我們的孩子。”
“所以呢?”顧聞澤平靜地說:“放離開的時候你不是已經想到這個后果了?”
游瀟年是想過這個結果,但是真當他親眼看見沈蓁要打掉他們的孩子時,他的心就像是被一麻繩擰住了,纏繞,窒息到無法呼吸。
他心底還抱著希,也許沈蓁會舍不得這個孩子,把他留下來。
游瀟年握著車把手的手越來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仿佛隨時會在手中斷裂開來。
顧聞澤拍了拍他的肩,“別想那麼多了,以后跟肚子里的孩子跟你沒有半點關系。”
游瀟年緩緩抬起頭,滿是的雙眼注視著他,“顧聞澤,如果換喬婳,你也能想那麼開嗎?”
顧聞澤面毫不變,“我不會把自己到絕境。”
輕描淡寫一句話,卻猶如利劍準確無誤地進游瀟年的口,心臟傳來悶痛。
顧聞澤說的沒錯,是他把路走到了死胡同里。
如果他以前能對沈蓁好一點,說不定兩人不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這時顧聞澤手機響了,是保姆打來的電話。
顧聞澤隨手接起電話,“怎麼了?”
保姆的聲音在對面響起,“顧總,沒什麼,就是小爺想你和夫人了,今天早上你們一走,他就不高興了。”
顧聞澤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你把電話拿給他聽。”
一陣窸窸窣窣的嘈雜聲后,電話那邊安靜下來,約能聽見孩子的咿呀聲,顧聞澤知道是孩子在聽,溫聲說:“,爸爸媽媽今天很快就會回去,你乖乖在家里等我們,不許搗,知道了嗎?”
他站在車前,筆的白襯衫一不茍系到最上方,打在他的臉上,溫的神仿佛鍍上了一層溫馨的輝,聲音溫而低沉。
游瀟年從來沒見過顧聞澤這麼溫的一面,這一幕深深刺痛了他的雙眼。
原本他也可以擁有這樣的幸福,跟沈蓁生活在一起,一起養兩人的孩子長大。
可是現在一切都即將為泡沫。
顧聞澤正跟電話那邊的顧晉說話,忽然一陣風吹起擺,面前的車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推開,游瀟年的影去了路邊,很快上了一輛計程車。
顧聞澤眉心微微一,他跟保姆那邊代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看來游瀟年表面上看起來像是想通了,其實還是沒能徹底放下。
*
喬婳從醫院出來已經是傍晚,正要去對面的飯店買點吃的,忽然一道高大的影攔住了的去路。
抬頭一看,游瀟年出現在面前,他頭發凌,領口的領帶也皺的,眼里死灰一片,像是一行尸走。
顧聞澤那個混蛋。
讓他攔住游瀟年,居然還是讓他找來了。
等回去再跟顧聞澤算賬。
喬婳面上不聲,淡淡地說:“有事嗎?”
游瀟年眼睛通紅,死死盯著喬婳的臉,“打掉了嗎?”
喬婳明知故問,“打掉什麼?”
“孩子!”游瀟年陡然拔高聲量,也跟著抖了一下。
對上游瀟年那雙涌著張和恐懼的眼睛,喬婳沉默片刻,平靜地嗯了一聲,“打掉了。”
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游瀟年手腳變得僵,整個人愣在原地。
沈蓁真的打掉了他們的孩子?
“你在騙我是不是?”游瀟年微微抖,“沈蓁不會打掉我們的孩子。”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上樓去看,病房在509。”喬婳似乎懶得跟他多說,“我現在要去給買點吃的,先走了。”
說完喬婳朝游瀟年點了點頭,離開了醫院。
游瀟年不知道自己怎麼到的病房門口,他腳下仿佛踩著棉花,大腦一片空白,隔著面前的玻璃,他看見醫生站在病床前,正跟沈蓁代注意事項。
“沈小姐,你剛做完引產手,最近要注意適當休息,避免過度勞累及運,還要適當增加營養,至于辛辣刺激和生冷的食最好就別吃了。”
醫生的話猶如一道魚雷在游瀟年耳邊炸開,他的目緩緩落在沈蓁的小腹上,只見病號服下一片平坦,再也看不見往日的隆起。
游瀟年腦袋里嗡地一聲,殘忍的事實就像是凌遲般把他的心臟撕扯到支離破碎,一個踉蹌跌坐在地板上。
路過的護士走過來詢問需不需要幫忙,然而游瀟年就像什麼都聽不見了似的,他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搖搖晃晃離開了醫院,背影仿佛一夜間老了十歲。
就在他走后沒多久,喬婳回來了,看了眼走廊盡頭的方向,對沈蓁說:“剛剛我看見游瀟年走了。”
沈蓁輕輕點頭,“我知道。”
喬婳把買來的外賣盒放在柜子上,“真的要做到這個地步?”
沈蓁垂下眼睛,低聲說:“只有這樣,他才會真的相信我把孩子打掉了。”
沈蓁雙手上小腹,那里的隆起依舊存在,只是被厚厚的繃帶束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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