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爺子蒼青著臉，灰白的眼珠瞪著手機里的照片，深呼吸，再呼吸，強行下心的慌。

消失十幾年的人，突然出現。

他要做什麼？

林老爺子老皺的手指頭微微抖著，在手機上用力通林乾的手機號，語速比平時快半拍，“阿乾，你剛才說這人和小檸在一起？”

林乾道：“是，小檸覺得他有點面。爸，您認出他是誰了嗎？”

“你讓小檸離他遠點！這人很危險！”

“他到底是誰？”

“他姓燕，燕歸，是你妹妹年輕時的一個男朋友。這人有些來頭，手不錯。當年你妹妹和他生的那個野丫頭丟了，他來要人，我騙他說病死了。怕他懷疑，我還找人做了假病歷、死亡證明，搞了個死嬰的小墳，才瞞過他。隔了這麼多年，他突然冒出來，絕對不是個好兆頭。”

林乾想起來了。

二十多年前，是有過這麼一號人。

不過當年他工作太忙，私事也太多，還要如履薄冰地討好岳父一家，無暇關心妹妹的事，都是老父親在理。

加之時間太久，他把燕歸給忘了。

林乾忙說：“爸，您說這人是不是回來報復我們的？”

“難說，他格很古怪。不行！我得馬上給小檸打電話，讓防著點！”

一向冷靜自持的林老爺子急火火地掛斷電話，快速撥通林檸的手機號。

手機里傳來林檸清脆的聲音：“爺爺，怎麼還驚您老人家了？”

林老爺子嚴肅地說：“小檸，我不跟你開玩笑。那個燕歸，很危險，你離他遠點。”

“他到底是誰？”

“你別管他是誰，反正你要注意安全。你在哪里見到他的？”

“在我公婆家。悅寧帶回來的，還有一個祁夢的小姑娘。小姑娘仔細看，和他長得有點像，尤其是眼睛，特別像，都是很漂亮的丹眼。”

林老爺子只覺得腦門嗡地一聲！

像被人拿當頭砸了一！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咕咚一下，跌倒在沙發上，老臉煞白，一點都無。

手機也掉到地板上。

他撐著子到手機，手指哆嗦得厲害。

再開口他聲音破了腔，“小檸，你馬上讓秦陸送你出來，你們去別住！最近幾天都不要回家，等那倆人離開京都了，你們再回去！”

林檸一頭霧水。

長這麼大，很見爺爺有如此慌的時候。

好奇地問：“爺爺，您這是怎麼了？怎麼怕這樣？”

“別問了，聽爺爺的話沒錯，快走！”

“好吧。”

林檸握著手機，拉開門，找到秦陸，拽著他的胳膊，讓他把腰彎下來。

秦陸直接把抱起來。

林檸趴到他耳邊小聲說：“我爺爺讓你帶我出去住幾天，確切地說是躲幾天，躲燕歸和祁夢。”

秦陸笑了個無所謂的笑，“手下敗將，有什麼好躲的？祁夢的師父來我都不怕。你爺爺是做什麼虧心事了嗎？”

一語點醒局中人。

林檸也覺得爺爺應該是從前欺負過燕歸。

如今燕歸歸來，他怕人家來報仇，才嚇那樣。

老公、小姑子和公婆手都極好，林檸倒也不怕燕歸能傷害得了自己。

去哪兒都不安全，待在公婆邊反而最安全。

和秦陸乘電梯下樓，來到客廳。

看到祁夢正拿著茶壺挨個給眾人倒茶。

秦陸驚住了。

萬萬沒想到這個桀驁不馴的小賊，居然也有如此賢惠的一面。

倒完茶，祁夢又默默地剝松子往靳睿里喂。

靳睿讓剝了自己吃，可是祁夢不聽，我行我素。

剝松子速度極快，剝一粒就往靳睿里送一粒。

如果作慢一點，會覺很浪漫，很有，速度太快就顯得稽。

可是祁夢毫沒意識到，唰唰地剝，唰唰地往靳睿里送，速度快得像生產車間的流水線，毫無浪漫可言。

林檸看得直想笑。

誰說搞笑沒有？

眼前不就有一對嗎？

秦陸覺得靳睿肯定是給祁夢下迷魂劑了。

沒二斤，都出不來這個效果。

燕歸坐在沙發一角，靜靜注視著祁夢，臉上看不出表，眼神卻幽深復雜。

林檸好奇心重，想逮著燕歸好好問問，問他和爺爺究竟有什麼淵源，又覺得初次見面，就去挖人間靈魂深的痛，冒失了，強行忍住了。

時間不早了。

靳睿對秦野和鹿寧說：“叔叔，嬸嬸，我們該走了，改天再來拜訪。”

靳睿是自己親堂侄子，家里空房間又多，秦野自然不讓他去住酒店。

靳睿拗不過秦野，便在此留宿。

祁夢也被秦悅寧留下。

秦野順便也挽留了下燕歸。

燕歸起對他說：“謝謝秦兄的好意，我今晚還有事要辦，就不在府上留宿了。”

秦野本來也只是客氣一下，便不再多挽留。

當晚凌晨十二點鐘。

一道暗藍影悄無聲息地來到林老爺子的床前。

林老爺子也沒睡沉

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總覺得房間里好像進人了。

他猛地睜開眼，便看到一張冷峻的面孔正立在床前，一雙幽深的眼睛像獅子的眼睛。

房間里冷不丁的多出來個人，嚇得林老爺子心臟驟然一，得心口疼。

以為沒開燈看錯了，他抬手昏花的老眼，去開臺燈。

打開燈，更可怕了，床前果然明明白白地站著個人！

他心臟咚咚直跳，連忙去床頭柜上老花鏡。

抖著手戴上老花鏡，看清了燕歸的臉，林老爺子嚇得面無人！

別墅有重重保鏢，有各種防盜報警系統，這人是怎麼鉆進來的？

他雙手撐著床往角落里了，強裝鎮定地說：“原來是小燕啊，好久不見，你最近過得好嗎？”

燕歸冷笑，“托你的福，沒死。”

林老爺子用力轉老朽的腦子，組織語言，“孩子，過去那麼多年了，是恩是怨都放下吧。你還年輕，再娶個妻子，好好過日子。”

燕歸一言不發，只是輕抬右手。

哐啷幾聲，幾道白影落到林老爺子前。

林老爺子低頭一看，是藥瓶。

他面剎時一片灰白，心臟跳不了，子靠到床頭一角氣如風箱。

他蠕聲音發抖說：“燕，燕歸，你不能毒死我，我是小玥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