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瞧著有些疲憊,可是朝政太過繁忙的緣故?”舒錦一臉關切地道。
心下卻呸了一聲,雍正老了,如今熬夜熬不了,許多軍機大事都託付給了怡親王,弘晝也總算接到了核心權柄。自然了,皇帝一句話,隨時可以拿回授出的權利!所以弘晝仍然只能老老實實給他老子打工。
雍正擺了擺手,“今年倒是風調雨順……”
事關朝堂,雍正自是不願與後宮眷多言,因此只說了這麼一句,便轉而道:“前日懷和多爾濟塞布騰又聯名上了請安摺子,朕瞧著句句真切——朕倒是有些想念懷了。”
呸!你也配想念克里?!
舒錦立刻道:“懷遠在喀爾喀,必定也想念皇上得。若喀爾喀如今沒什麼大事,皇上大可召見兒婿進京,既是恩典,也能一敘天倫。”
雍正擺了擺手,“懷嫁過去不過大半年景,若無大事,朕怎好他們夫婦千里迢迢京?還是緩緩吧。”
舒錦腹誹:大事?狗皇帝駕崩算不算大事?!
舒錦只得繼續陪著笑臉:“皇上慈父恤,公主和額附必定念在心。”
說著,舒錦又適時言道:“去歲冬日,皇上染病,懷想必十分掛心,若換了是往年,懷必定日日侍奉皇上側。”
想到往年懷乖巧孝順的樣子,雍正心下倒是了三分,“等過幾個月吧……”若朕熬不過這一年,自是要召懷京,也免得這孩子見不到朕最後一面。
等幾個月???
再等,你丫的能活到那時候嗎?
舒錦腹誹著,心裡倒是盼著皇帝趕死!
因爲皇帝死了,懷按照禮制,便該京奔喪。介時懋妃就能見到兒了。
雍正這才徐徐抿了一口茶,而後忽的問:“朕聽說,懋妃最近總是鬱鬱寡歡?”
舒錦惆悵地嘆了口氣,“懋妃跟皇上一樣,都十分想念懷,因此最近常去懷最喜歡武陵春。”
雍正默了片刻,語氣忽的有些冷幽幽的:“貴妃,你覺得懋妃是不是對朕心存怨恨?”
舒錦心頭一,連忙笑著說:“怎麼會呢?皇上也有皇上的苦衷,懋妃又不是小兒家,豈會不明白皇上的難?只是當孃的,終歸是捨不得兒的。”
雍正撂下茶盞,吐出一口濁氣:“罷了,一把年歲了,朕也懶得與計較。”
舒錦:啊呸!你也配跟懋妃計較?!你還好意思說懋妃一把年歲!你特麼更是個糟老頭子!
舒錦好言哄著,才總算送走了疑心病重的狗皇帝。
恭送了皇帝駕,吳扎庫氏也鬆了一口氣,皇上的疑心似乎更重了……比起五爺,皇上實在是太不好伺候了!吳扎庫氏不對貴妃升起了三分同,貴妃娘娘當真不容易啊!
最近伺候皇帝,舒錦亦不得提著弦兒,唉!當初還以爲,沒了鈕祜祿氏母子鬧幺蛾子,能輕鬆些呢。
卻忽略了,最大的敵人就是這個狗皇帝啊!
舒錦在了羅漢榻上,長離見狀,連忙奉了一盞參茶給,“額娘辛苦了。”
舒錦苦笑了笑:“比起懋妃,皇上待本宮已是極好了。” 最起碼,雍正沒迫害過的孩子。
素日裡對弘晝那些打罵訓責,其實倒也不打。畢竟,這偌大江山社稷,日後要傳給弘晝,弘晝遭這些磨鍊也是他該支付的代價。
而舒錦,一想到自己馬上就可以熬死狗男人、升職皇太后,就立刻有了力!
沒關係,狗皇帝再難伺候,老孃都可以忍!
畢竟可以活九十多歲呢!
前半輩子辛苦伺候糟老頭子,後半輩子逍遙快活!
也值了!
如此想著,舒錦的眉宇便慢慢舒展了,只要不把狗皇帝當丈夫、當家人看待,把他只當大老闆——而且這個大老闆死後,所有的產都將屬於和弘晝!就開森了!
吳扎庫氏看向貴妃娘娘的眼神多了幾分欽佩,皇上如此涼薄,娘娘竟還能心存敬意,換了就萬萬做不到!
舒錦原以爲,今年冬天,雍正八又要病上一場,然後一病不起,死翹翹去也。畢竟上了年紀的老人,最容易在冬天去世了。
不想,纔剛七月,雍正便突然昏厥在九州清晏殿。
舒錦二話不說,立刻召懋妃、謐妃、英貴人等幾個年輕嬪妃一併前往九州清晏侍疾。
侍疾這份工作,後宮上臺面的嬪妃都已經是練工種了,衆人都著素雅,眉眼謙恭。舒錦作爲貴妃率先上前,侍奉皇昏迷的帝用了湯藥,便見皇帝諸子已經趕到。
恪郡王弘時、和親王弘晝、六貝勒弘昰、七貝勒弘昕——除了圈的四阿哥弘曆,都到齊了。
分府的這幾個皇子如今都有了賜園,來往圓明園侍疾也便宜許多。這二年,幾個皇子也是不就要進宮侍疾。
“汗阿瑪還沒有醒來嗎?”諸皇子中最年長的弘時不由地有些焦慮。雖然汗阿瑪看他不順眼,但好歹給了他郡王的爵位,若汗阿瑪去了……弘時忍不住瞅了自己弟弟一眼。
弘晝因住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自然比其他兄弟早到許多。此時的弘晝自是頗爲孝悌,對爵位比自己低的兄長也甚是禮敬:“三哥放心,額娘剛剛侍奉汗阿瑪用了藥,想必過些時辰,汗阿瑪就能醒來了。”
看著病榻上蒼老的皇父,弘時孝心倒是沒有太多,只是終究有些不安——這是未來的惶恐。
大公主懷恪與宮外諸皇子是一併趕到的,打量著皇父枯槁的面龐,心下亦是覺得惶恐莫名,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並朝貴妃耿氏畢恭畢敬屈膝道:“貴母妃和五弟辛苦了。”
舒錦滿是憂忡地道:“往年皇上雖然也時常有些小恙,但都是在冬日裡,如今才七月景,天氣正好,本宮也實在沒想到,皇上突然就病倒了。”
而且又一次昏迷不醒——只怕是丹毒攻心了啊。
舒錦的的確確是有些憂心的,雖知道雍正的壽數,但卻不曉得雍正是在幾月裡病死的!萬一這廝要病到臘月才掛,那老孃豈不是要跟著伺候小半年?那真真是要了親命了!
唉,雍正二十三年啊,趕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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