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嶺的外圍其實並沒有什麽特殊之。

    怪石林立，枯樹幹癟，整個地貌都是荒蕪昏暗的樣子。

    一棵棵張牙舞爪的老樹在貧瘠的土地上肆意生長，也被阻隔在烏雲之外，顯得整座荒山野嶺都有些森的覺。

    顧白水和陳小漁走在灰黑的土地上，沿著一條不明顯的林間小路，慢慢的深了野嶺外圍。

    陳小漁滿臉謹慎小心，繃著個小臉，四張的張著，好像生怕從影裏撲出來什麽怪一樣。

    顧白水懶懶散散，眼皮了又，完全像是一個來旅遊觀的遊客一樣，對著一不變的風景覺得有些無趣。

    “之前有妖族橫穿野嶺嗎？”

    顧白水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問了這樣一句話。

    陳小漁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以前也有，而且不，妖族裏有一些膽子大喜歡探尋境和跡的大妖，自稱為勇者。”

    “他們經常聚在聖妖城裏，花費些時間來尋一神的古地，然後做些準備一起探索。”

    “幾百年前，那些勇者盯上了野嶺深的源天師道場，就花費大價錢請了一位人族的黃袍老地師，想要去野嶺深一探究竟。”

    顧白水側著頭，遙前方若若現的林，繼續問道：“後來呢？”

    陳小漁抿了抿角，說道：“後來，那些勇者帶著人族的老地師來到了野嶺的外圍，他們覺得那位老地師隻差一步就能為源天師，幫他們探索野嶺也是夠用的。”

    “而且這野嶺已經荒廢的無數年，即便裏麵藏著什麽東西，也大概率化作飛灰，早就老死了。”

    “那些勇者並不覺得這個野嶺有多危險，但當他們走過野嶺外圍，甚至還沒靠近核心區域的時候，那個被雇傭來的老地師就突然臉狂變，像是覺到了什麽恐怖的洪水猛一樣，嚇得臉蒼白，抖個不停。”

    顧白水看了陳小漁一眼，心裏也是有些奇怪。

    隻是百年前發生的事，難道說那個老地師真的預料到了什麽東西，而且那東西現在還活在野嶺深。

    不然也不至於被嚇那副模樣吧。

    陳小漁繼續說道：“那老地師慫了，一步都不肯再向前，他退回了妖族勇者的所有財，然後頭也不回，一路小跑的離開了野嶺。”

    “不過就像我爹說的那樣，這世界上總是不缺自尋死路的愣頭青，那些頭腦空空的勇者們還是沒太當回事兒，非要試試看能不能穿過野嶺。”

    顧白水抬了抬眉頭，問道：“那不太對吧？不管怎麽說老地師都倉皇逃竄了，妖族的勇者再怎麽執拗也不至於連這點兒危機意識都沒有。”

    “不然就憑他們這腦子，平日裏還敢探尋古跡和源天師的道場？”

    陳小漁愣了愣，然後遲疑的點了點頭：“我當時也覺得奇怪，不過後來聽說，那些勇者好像從一開始就中了邪一樣，腦子渾濁不清，是被什麽東西勾引進了野嶺深。”

    “隻有老地師一個人靠著自己的經驗，擺了那個東西的糾纏，然後趁機逃離了這裏。”

    顧白水眼神一，若有所思的問道：“你聽誰說的？”

    “我聽聖妖城裏的小妖們說的，那些小妖是聽自己家的大妖說的。”

    顧白水無語問道：“那些大妖是聽自己家的老妖說的？”

    陳小漁卻一臉認真的搖了搖頭：“那些大妖是聽那位逃出生天的老地師說的。”

    “哦？”

    這個回答倒是超出了顧白水的預料。

    “那個老地師離開了野嶺之後，就回到了聖妖城，然後把這些事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是他說野嶺裏的那些勇者中了邪，還要招集人手去救妖來著。”

    “再然後呢？”

    “再然後，”陳小漁皺了皺鼻尖，說道：“沒有妖願意跟那老地師去野嶺，當時的妖祖下了道指令，十年之嚴令任何妖止靠近野嶺。”

    “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顧白水點了點頭，眼中掠過一古怪的緒。

    陳小漁講的這個故事的確沒什麽問題，但他還是很敏銳的抓住了其中不太能說通的地方。

    老地師既然已經逃離了野嶺，那為什麽又要到聖妖城裏招集人手？

    他前腳怕死，後腳就為了救妖，不惜以犯險了？

    而且從頭到尾這些故事都是老地師講給聖妖城裏那些人的，如果從一開始，這個故事就是假的呢？

    如果老地師才是中邪的那個人，他把那些勇者引野嶺，然後自己再去勾引更多的害者。

    這樣解釋的話，會不會更合理些？

    顧白水抬了抬眉頭，眼神平靜無波。

    雖然他沒有經曆過，也沒有什麽線索，但僅靠陳小漁說的隻言片語，顧白水就已經把很久之前發生的事推演了個七七八八。

    地裏那個討人厭的二師兄說過：“被淹死的總是會水的，所以最容易中邪的，反而是那些了解邪祟的人。”

    比如源天師一脈。

    可小師妹也是源天師，不會也容易中邪吧？

    顧白水眼皮了，將心裏奇怪的覺拋擲腦後，又對著邊的紅發問道：“老地師最後失蹤不見，那些勇者也深野嶺，再也沒回來過？”

    “沒有啊。”

    出乎意料，陳小漁搖了搖頭，給出了一個顧白水沒想到的答案。

    “第二年初春的時候，那些勇者就回來了，渾掛著髒兮兮的泥土，大包小包的帶著一些老舊源塊。”

    “他們功的穿過了野嶺，還帶著自己的戰利品，在聖妖城裏鬧的沸沸揚揚。”

    “哦？”顧白水愣了愣：“還有這回事兒？”

    “是啊，不然我怎麽敢和你進這破地方？”

    陳小漁撇了撇：“野嶺沒那麽危險，最多隻是有點兒邪門，那些勇者說他們一直向前走但總是彎彎繞繞，沒有進到核心的地方。”

    “不過他們看到了野嶺最深那霞濃鬱的神源，說是裏麵藏著巨大的古老寶藏，過一段時間他們還打算去一次。”

    “聖妖城裏有很多人坐不住了，都想要去分一杯羹。”

    陳小漁說道：“不過妖祖的令還在，所以那些回到聖妖城的勇者，和其他蠢蠢的大妖都就都被限製在了野嶺外。”

    林蔭搖晃，風吹拂。

    一直麵平靜的顧白水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安靜了好一會兒，然後臉奇怪的看了陳小漁一眼。

    “從野嶺回來的那些勇者，再後來都沒有離開過聖妖城？”

    陳小漁愣了愣，然後遲疑的搖了搖頭：“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知道的故事隻有這麽多。”

    “這樣嗎？”

    顧白水眼神平靜幽深，又問道：“那你還記不記得那些勇者的名字？哪怕是其中任何一個？”

    陳小漁聳了聳肩，覺得這不是什麽困難的事。

    但張了張，然後就突然沉默了下來，眉頭皺，小臉上寫滿了茫然。

    “那些勇士最後都消失了，是嗎？”

    “他們死了，死的很有理由，很不顯眼，像是被什麽人理過了一樣，沒有引起一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