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板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到大堂角落,從后面拎起那小哥的領,拽進走廊。
余笙笑著喝了杯里的荔枝酒。
蘇槿家的酒度數不高,喝一壺也不會醉,至今不明白古城那晚自己是怎麼醉的。
或許邊的人也很重要吧。
余笙笑笑,又倒了一杯,看向舞臺中央唱歌的男生。
花襯衫黑西,吉他弦撥著《斷點》的間奏,撥弦的作有點像十八歲時的裴晏行。
其實想想,似乎所有人彈吉他都是這樣,只不過在心底,總覺得有個人與眾不同。
這是假期放縱的最后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余笙被鬧鐘醒,坐在床上生無可地發了會兒呆,才一聲哀嚎,起床換上正裝。
刷牙的時候聽見顧悠悠在門外喊:“懶蟲起床啦!再不起要被小鳥吃啦!”
余笙笑著翻了個白眼。
顧柏舟雖然很回家,但把顧悠悠訓練得一點不含糊,跟爸一樣,早睡早起,生活規律。
余笙趕洗漱完化了個淡妝,出門時把小丫頭抱起來,假裝要摔:“擾人清夢等于害人命知不知道?別學你爸,小姑娘家要多睡容覺,起那麼早干嘛?”
顧悠悠一臉認真:“我爸說了,晚起的蟲兒被鳥吃。”
余笙嘖了聲:“你是個什麼蟲?”
顧悠悠一字一頓道:“人蟲。”
余笙:“……”
顧柏舟教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把顧悠悠放到餐廳椅子上,余笙進廚房幫阿姨端早餐。
早餐只有兩份,和顧悠悠吃。另兩位應該沒早課,都還沒起床。
每到這種時候,余笙還是后悔沒好好學習,考研留校當老師的,這是父母原先給設定的路。
但后悔也只有短短一瞬間。
知道以這咸魚屬,沒辦法為人師表,只能在安穩制當顆混吃等死的小螺釘。
領導看總有種怒其不爭的無奈。
而余笙就是在這種怒其不爭的鞭策下,日復一日地咸魚著。
復工第一天,正打算去倒杯咖啡開啟工作的儀式,就被劉組長到辦公室。
中年男人捧著保溫杯坐在老板椅上,臉上是笑著的,卻讓人覺得大事不妙:“余笙,休假完了,接下來的工作有沒有什麼想法啊?”
劉組長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人人都怕他,但余笙不怕。
沒想升職,也就沒必要討領導歡心,說那些好聽的場面話,只稍微笑了笑,態度禮貌地說:“一切看您的安排。”
“我是這樣想的。”劉組長沉了幾秒,說,“組里今年進的年輕人多,編制又沒申請下來,這些應屆生怕是不能全要。所以呢,考核機制我打算改一改,以后你們每周上報的選題無論用不用,我都會打分,計KPI,直接影響獎金系數。”
余笙臉上笑呵呵:“劉組英明。”
“另外呢,我打算實行末位淘汰制,當然了,不是真正的淘汰,只不過你們老員工也不能松懈。”劉組長笑得比還假,“每個月排名最后的,負責幫大家跑現場。”
余笙睜大了眼睛:“不是有外勤組嗎?”
劉組長裝模作樣嘆了一聲:“許主任那邊辦了個新欄目,要了幾個人過去,我打算把剩余人員整合一下,以后不用專門的外勤組,每組考核最后一名跑外勤。”
頓了頓,無比關切地問:“會扛攝像機嗎?”
“……”余笙咬咬牙,忍住心的冷笑,“您放心,我努力不去扛攝像機。”
劉組長朝豎起大拇指,笑盈盈道:“看好你哦。”
“……”
回到工位的時候,徐瑤幫沖了杯速溶咖啡遞過來,小聲問:“末位淘汰那個跟你說了?”
余笙坐在椅子上往前,把半個子藏進桌板下,呈半躺狀,滿臉生無可:“我看他就是針對我,嫉妒我比他過得舒坦。”
徐瑤笑了笑:“加油啊,你要是去扛攝像機,我可就沒飯搭子了。”
余笙努努:“誰要去扛攝像機。”
這年頭,想當條咸魚就那麼難。
接下來一個星期,余笙起得比早睡得比狗晚,回家也不干別的,悶在屋里磨選題。
顧悠悠看的眼神就像孫悟空看著妖怪變的唐僧,仿佛被什麼奇怪的東西附了似的。
就這樣,忙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某一天,下班后從臺里出來,門口停著輛瑪莎拉。
惹眼的金黃,路過同事都忍不住回頭張。
走過去,毫不客氣地敲了敲駕駛座車門:“顧嶼松,你干嘛呢?”
玻璃降下來,里面一張年輕男人英俊的臉,笑得比還燦爛:“聽說你最近過得不太開心,我來開心開心。”
余笙角一:“滾。”
說完就打算走。
顧嶼松把頭探出車窗朝喊:“喂,逗你的,帶你去玩,去不去?”
余笙委屈地回過頭:“我要加班。”
“加什麼班,看把你敬業的。”顧嶼松長闊步下了車,直接把扯到副駕駛門口,塞進去,關上門。
跑車發機轟轟地響起來,他一腳油門踩出去,頓時有種風馳電掣的推背。
余笙拉住安全帶:“你開慢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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