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溫烏黑的睫羽閃了又閃,立在原地許久,直到葉一在一旁喚了一聲,容溫才回過神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對著葉一道:“好困。”
葉一扶著,輕聲道:“都子時了,姑娘可不是要困了。”待走進屋中,葉一先拉著容溫在床邊坐下,憂心道:“姑娘的手可疼?”適才聽到外面有說話聲,容溫就讓葉一簡單給包扎了一下,止散都未灑。
容溫將手出遞給葉一,葉一剛纏開些紗布就‘哎呀’了聲,皺眉道:“姑娘這‘針’扎的可真是厲害,紗布再不扯下,就要被浸了。”葉一溫聲打趣容溫。
容溫只笑,將腦袋靠在床邊格木,眼眸微闔,任由葉一給的手上藥。
待上好了藥,容溫躺進被褥里,葉一正給落著床帳,容溫卻突然沒頭沒尾的問葉一:“你覺得他怎麼樣?”容溫問完葉一,漆黑的眸子著帳頂,有些怔神。
葉一落床帳的手頓住,三公子是個明朗溫潤的男子,又是姑娘的表哥,二夫人待姑娘也是喜歡的,若說三公子如何,在葉一心里,定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葉一只輕笑著回容溫的話:“三公子如何,姑娘心里是最清楚了。”
容溫困的迷迷糊糊的沖著葉一輕哼了聲,子的態盡顯:“我不清楚,你常說若我愿意,你就是我的半個母親,我這會兒想聽你的看法。”
葉一被這副不講理的模樣惹笑,俯給攏了攏被整的青,溫聲道:“我若說了,姑娘當真會聽?”
容溫淺淺笑了下:“先說說看嘛。”
葉一就知道,給容溫放下床帳,勸說著:“夜深了,姑娘快歇下吧。”
容溫沒聽到葉一的看法,本是還在想著顧碩這會兒應是已經出了城門,還想算著他會何時到達德州府,可實在是困到不行,沒一會兒就發出了清淺的鼾聲。
——
此時,暗沉天幕落下豆大雨珠,敲打在大理寺獄厚實的磚瓦檐上。
接到上京城里的來信,安排好手邊事務急忙趕往上京城的人,卻在了城門后還未來得及回趟侯府看看兒,就被大理寺中的人帶來了這里。
深夜中的牢獄更顯寂,一襲墨藍錦袍的男子長玉立,神淡漠的看著被架在刑臺上的男人,此空曠,燃起的火苗映亮顧慕顯出冷厲的廓,他緒不,對于刑臺上男子對他的罵語毫不在意。
顧譚被雙臂架起捆綁在臟污的木架上,腳腕的鐵鏈被他不甘的作帶的‘嘩啦’響,寂靜的深夜,顯得刺耳,顧譚很是氣憤,口起伏不定,罵道:“顧觀南,你如此過河拆橋,這些年我為你在大江南北做生意,廣攬財,如今戰事剛平,你就要如此對我?”
顧譚前幾日收到顧慕給他的去信,讓他理完邊疆前線糧草之事后,盡快回京,他本以為此次給前線運送糧草之事他做的漂亮,顧觀南要他早些回來,是要把上京城外的幾莊子給他。
哪想,他的馬車剛一進上京城,就被大理寺的人‘請’來了這里。
顧譚見他如此罵顧慕,并未有作用,了語氣道:“觀南,我是你的小叔叔,究竟發生了何事,讓你至于如此對我?”顧譚心中有所猜測,卻不敢確定。
顧慕上前一步,薄潤的勾出一抹淡笑:“小叔這些年做了什麼事,應心知肚明才對。”顧慕指腹在腰間的鶴紋白玉輕,嗓音越發冷淡:“大理寺的人有你錢莊草菅人命的證據,是小叔自作孽,與我何干?”
顧譚偽裝的笑臉瞬時又黑沉,他咬了牙,慌了一瞬:“錢莊的事已是三年前,你若要護下我,不過一句話。”顧譚心中已明了,如今大胤的軍隊已獲全勝,匈奴被擊敗,他對顧觀南,已沒有了用。
而顧慕口中的錢莊之事,卻是提醒了顧譚,早在他離開上京城之前,就有人在查他錢莊的事,只是那時他知道有顧慕在,沒有人敢他,甚至在知道查他的人是容溫和顧碩時,只覺得他們可笑至極。
顧譚呵呵呵的笑了一陣,暗沉的眸子盯著顧慕,嘲諷道:“我當顧中書當真如世人所說,無無求,高風亮節不近,原來在心里早就對那個賤人有了覬覦之心。”
顧譚話落,顧慕在鶴紋白玉上的指節頓住。
顧譚冷笑,他一直不肯信顧觀南是因著容溫才這樣對他,卻不想真的是因著那個人:“觀南,你不能這樣對我,各地的生意都還離不開我,若沒有我去經營,你——”
顧慕深邃眸看著顧譚,淡淡吐出幾個字:“可你了不該的心思,”顧慕眉心微,嗓音里沁了寒:“覬覦了不該覬覦的,該知后果。”
顧慕話落,凈思上前遞了一紙供狀湊在顧譚面前,冷聲道:“這上面一字一句可有冤枉三爺?”
凈思跟在顧慕邊多年,說起話來極為威嚴,給顧譚掃了一眼后:“若三爺無異議,按指印吧。”凈思說完在心里暗罵,禽不如的狗東西,敢有異議,就剁了手。
顧譚呵笑,睜的圓圓的眼睛看著凈思,冷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對我如此說話,滾。”
凈思被罵的來了脾氣,可顧譚不理會他,依舊不死心的對顧慕道:“觀南,你就那麼信任?那日是容溫主約我去偏院的,與我哭訴,說一個命苦的子輾轉來到上京城,需要有人庇護,”顧譚說著,瞄了一眼顧慕的神:“確實心傲,不會心甘愿做我的續妻,可,已不是清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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