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隨著他們的鑽研,「琢磨不」的那部分遲早也會變得漸漸清晰起來。
然而這傢伙卻告訴他沒有唯一的解釋。
或許這正是他們與變節者們無法和解的原因,他們從對世界認知的本就是存在分歧的。
「或許吧,但我大概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個春秋過去,我們依舊理解不了彼此了……」
邱嶺輕輕嘆了口氣,臉上的表忽然帶上了一抹釋然。
看著那滿牆看不懂的壁畫,他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道。
「……不過至,我們終於看懂了始祖留下來的啟示。」
頓了頓,他從壁畫上收回視線,看向了那個朵拉的。
「我會帶著我的族人前往世界的盡頭,去開拓更遙遠的世界……聖地對我們已經沒有用了,我會把它還給伱們。」
那是他突然想起來的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林還沒有如今這般兇險的時候,邱國的各個氏族每年的第二次審判日之時都會前往這片跡祭祖。
而元老院,也正是在祭祖的過程中形的。
從那時開始,邱國便流傳著一個不文的傳言。
他們的祖先,那位姓邱的始祖在跡中留下了一條屬於他們的寓言。
如果誰能參那條寓言,誰就能為邱國的領袖!為號令百族的「王」!
如今他在始祖的指引下來到這裏,並且元老院已經見證了他手中的銀金屬圓盤展現出的神跡。
等他帶著壁畫上的信息從這裏出去之後,他便是邱國無可爭議的王!
「可世界的盡頭在哪裏呢?」
朵拉看向了邱嶺,月牙似的眉眼中帶著一淡淡的不忍。
「既然始祖是天上來的,就算你用雙腳丈量了大地,也有大地之外的世界……那是只靠雙腳無論如何也無法走到的地方。」
窮盡一生去做一件毫無意義的事,在看來這太可憐了。
其實他們還有一種選擇,那就是互相接彼此,重新為一家人。
然而,這僅僅只是的想法。
在看來毫無意義的事,在其他人看來卻未必如此。
況且他也認清了現實。
他們註定是不同的。
「那就走到我壽命的盡頭,走到我能走到的地方。」邱嶺淡淡笑了笑,不假思索地繼續說道,「至於大地之外的世界,我的子孫會替我看到。」
那是他的宿命。
也是所有「邱人」的宿命。
他們生來就是為了去到更遠的地方,去尋找世界的盡頭!
就像他們的祖先一樣。
他沒有機會看到的世界,他和他的後人會替他去看見的!
朵拉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位年,最終沒有再多說什麼。
就如同自己說過的,不是所有事都有唯一的理解的。
萬自有其運行的法則,但是否有「意義」卻是人決定的。
他領悟的正是他的「意義」,而那正是「邱人」一直以來尋而不得的「自我」。
忽然間,看不見他的未來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連接在他們之間的紐帶已經悄悄的消失了。
邱嶺鄭重地看著面前的,微微頷首。
那是這片森林與山谷中,除了跪拜之外最高的禮節。
「謝謝你告訴我,我祖先的名字,還有墓碑上的字……我們不會再見了。」
說完,他摘下了掛在脖子上的銀金屬圓盤,將它輕輕的放在了一旁桌上。
他已經履行了自己的約定,找完了整片靜林中的最後一座跡。
沒有的話,只能說明那件聖從一開始就不在這裏。
至於現在,他必須去拯救他的族人,帶著他們離開這片山谷!
朵拉目送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那扇半掩著的門背後。
的直覺告訴,也許事並沒有那麼絕對,他們的子孫還會再見面的。
不過,那將是不知多個千年以後的事了……
……
同步軌道,獵戶號導彈巡洋艦的艦橋,坐在終端機前的蔣雪洲深深吸了口氣,久久沒有言語。
「第五個部落……」
什麼第五個部落……
那分明說的是「五部」!
至於那個邱時也,估計和獵戶號的吳星桓一樣,都是五部的理學家。
只不過前者的行力明顯要強的多,不但帶著一群沒有覺醒靈能的原始人燒毀了第一顆「聖樹」,還差點將擁護另一群船員的靈能覺醒者們殺絕種了。
這傢伙絕對是個瘋子!
雙子號搞不好就是他砸下來的,為了摧毀那個「聖樹」!
當然了,他倒也未必真想過把那些靈能覺醒者殺絕種,畢竟仍然有不「變節者」逃進了森林裏,並且發育了如今的森林部落。
如果他真的趕盡殺絕,都無需特意吩咐,只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夠了。
以原始人的殘忍和野蠻,是不可能留下任何活口的。
就算是在奴隸制的早期,奴隸更多也不是作為勞力,而是作為人牲和活祭品的。
至於當地人所謂的「第二次審判日」、「你們來自天上」……那等等一系列來自茵索夫之樹的寓言,恐怕都是祂對能聽見祂竊竊私語的人講的「劇」。
當然,限於眼界的原因,那些原始人能聽懂的只有這點。
蔣雪洲還記得夜十的報告中有提到過,雙子號的艦員們已經明確用維度理論對祂進行了解釋。
然而由於那些原始人無法理解維度這一概念,所以主拋棄了那些過於先進的理論,反而又用原始崇拜的方式以及更加象的「高等存在」去理解茵索夫之樹。
這已經可以作為一個啟蒙失敗的典型案例了。
「天上的雲,牆上的畫……太象了,他想表達的祂是高維生嗎?還是僅僅想表達祂是局外人的意思……」
想到某個年事已高的老頭蜷在廢墟里,拿著綠的水晶在鋼板上寫詩,蔣雪洲忽然有些同那傢伙了。
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大概是瘋了,甚至把自己理學家的份都忘記了。
當然了,也沒準這段信息本來就不是留給「地球人」的,而是留給之後造訪這片跡的當地人——甚至是那些曾經被他趕進森林裏的靈能覺醒者的後代們。
這首詩兒就沒用人聯語寫是最直接的證據。
也許是出於幡然醒悟之後的懺悔,也許是出於無奈和對現實的妥協,總之他的選擇也沒什麼病,畢竟站在他的視角上,地球那邊的況可能還未必比蓋亞這邊樂觀。
蔣雪洲試著站在他的角度推演了一下。
離開雙子號的17名船員顯然是反對「終末之戰」計劃的。
而站在他們的視角上,「終末之戰」計劃大概已經功了,「提前預判了獵戶號預判」的雙子號船員們已經將病毒上傳到了獵戶號的艦載伺服上,對地球的生態系統進行了洗牌。
誰也不可能想到,一個不知名的電力工程師會在最後的關頭拉下電閘,讓「終末之戰」計劃擱置了215年。
如果是這樣推演的話,站在邱時也博士的立場上,蓋亞行星上的小綠人們,就是人類留在這片宇宙上唯一的脈了。
他只能用更容易理解的象形圖案,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之前,將自己窮盡一生參破的信息留給日後的考古者。
復盤了這段被埋沒的歷史,蔣雪洲的心也是一片複雜。
邱時也博士的研究果倒是功回收了,然而最關鍵的反應堆卻沒了。
「……是將那東西搬走了嗎,這也太奇怪了。」
盯著全息屏幕上的畫面,蔣雪洲竊竊私語地嘀咕著。
那個邱嶺的年已經離開了,並沒有出言挽留。
因為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既然他決意帶著族人離開,這場原始人的史前戰爭想必很快就會結束。
森林人會回到他們的聖地宣佈勝利,山穀人會帶著始祖的寓言踏上遷徙之路,這個星球很廣袤,他們的前途都是明的。
接下來吞南大概會親自和夜十賠罪,然後翻遍整片森林替他們找出那座丟失的反應堆和反應堆上的氦三儲備。
如果直到最後也沒有找到,他們也只能做好在這顆陌生的行星上度過餘生的打算了。
總不能指原始人替他們提煉氦三。
「尊敬的始祖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站在銀的金屬圓盤面前,朵拉的臉上寫滿了困和遲疑。
約約地察覺到,自己似乎功幫助自己的部落避免了流河的結局,甚至兵不刃地拿回了屬於他們的聖地。
可是,仍然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
包括那首詩。
包括那首詩中描述的壁畫和雲。
坐在終端機前的蔣雪洲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卻並沒有和多說什麼。
有時候太聰明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像那個邱嶺的年就很不錯,聰明的剛剛好,從那壁畫上領悟到的也剛剛好。
那是最好的結果了。
「你們別想太多,原始人就做好原始人份的事。非要我給一句忠告的話,你們最好花點時間研究下星象,把曆法琢磨出來,然後再琢磨一下自己的語言,把文字弄出來。」
「就算你們打定主意以後要把文字和語言拋棄掉,我覺得最好也先將它們發明出來比較好。否則搞不好沒等到你們找到穩定覺醒靈能的辦法,你們就得被同一顆星球上的競爭對手給淘汰了哦。」
話說自己說的是不是太多了?
這本來應該是由他們自己從歷史的曲折中總結的東西。
不過現在說這些好像也沒什麼意義了。
蔣雪洲輕輕咳嗽了一聲,打斷了朵拉的思緒。
「……不說那些事了,替我給你們的首領帶句話吧。就說審判之箭已經搭上了弓弦,如果他不想看到多瑪城的聖樹在火焰中化為灰燼,就按兵不七天,放那些『罪民』離開……這是對他狂妄自大囚始祖的懲罰。」
不可能真的對一群無辜的平民釋放中子魚雷,不過戰略恐嚇一下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山谷里的人反正都要撤了,吞南權衡利弊也沒有必要冒險。
朵拉記下了這句忠告,急匆匆地繼續問道。
「能……帶我去天上嗎?」
知道這是個冒昧的請求,但還是忍不住提了出來。
邱人未來的君王從那首詩里領悟到了屬於邱人的使命,同樣領悟到了自己的東西。
他們要去世界的盡頭,要征服腳下的迷宮,要尋找迷宮的出口。
而茵索夫之樹的孩子們則要去天上,為那飄在迷宮上面的雲。
聽到那懇求的聲音,蔣雪洲打了聲哈欠。
能猜到朵拉在想什麼。
這小姑娘大概是犯了形而上學的錯誤,把來自天上的始祖誤會了詩中的雲。
其實本不是。
他們也是迷宮中的人,只是走的比較遠,以至於在為原始人的看來就像站在雲上一樣罷了。
地球上沒有「茵索夫之樹」,以後會不會有誰也不清楚,但至在蔣雪洲能預見的未來中,繼承了人聯的廢土客們大概率是會將更多的力傾注在質的迷宮中的。
不過,如果本人有那個意願的話,把帶回地球上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至這將有助於重獲新生的人類文明了解自之外的其他維度,以及原本所不知道的新的法則。
想到這裏,蔣雪洲心中微微一,臉上出了使壞笑容。
反正是決定好的事,不如趁這個機會考驗一下某人。
「咳咳,想去天上可沒那麼容易……不過看在你誠心誠意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的給你指條路好了。」
「那個被你們的酋長囚起來的始祖,其實是個不得了的人,他能決定帶誰離開凡間。」
「如果你真想去天上,就去拜託一下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