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實短暫休息充電過後，神谷又去了趟京都。

按照現世和常世的地理對應，常世的妖怪之城位於現實中大江山群山下的幾個村落之間。

由小小老頭的本和外在兩個世界裏外配合，神谷川順利確定了山男宅邸在現實里對應的位置。並且在那裏掘地三米，安置下了又一塊【空白神櫝】。

為了能攻略大江山，神谷一方投的資源也是不小的。

高天原通行令牌整整消耗了兩塊，導致常世的工匠帶著學徒們不得不都退到了付喪鄉里去。

一切準備就緒，神谷川返回家中，又一次進了常世。

山男宅邸。

已經被搬空的地下室聳立著神櫝木牌與幾座式神神社，黃綠熒飛舞，鈎勒出了白模糊的「怪談影」。

「阿。」

斥候召回了分，簡單彙報了一番神谷離開后常世里的向。

監視宅邸的天王眼線依舊在宅子外面徘徊。

木靈們則是較為安分，一直都待在庭院。

一切都還在控制之中。

「在地下室里又立起一塊神櫝，之後往返大江山會變得順暢不。回現實用的時間也不算太長，該重新在天王們面前一下臉了。」

……

砰砰砰！

山男的宅邸大門，響起了劇烈的敲門聲。

與其說是敲門，其實更像是不耐煩地砸門。

高大又沉重的石質門板被外力砸地震，灰塵與石屑簌簌抖落。

正在庭院幾棵枯樹之中休息的木靈們被驚，紛紛從樹杈上跳下來。

「開門。」「開門。」

木靈們喧鬧著將石門打開。

等看清門口站著的是誰后，又都唯唯諾諾低下頭去，如同罰站似的著手退到了一旁。

來到宅邸門口的是大江山的兩位天王，金熊子與星熊子。

「你們的新主子呢？」

金熊子瞪著那雙虎眼，頭頂不對稱的一對大角搖晃。

「主人。」「宅子裏。」

木靈們面面相覷。

他們的新主人昨天回了宅子的樓閣就沒有再出來。

「讓他出來見大爺我！」

金熊子角的獠牙分明出來，抬腳要朝著宅邸里闖。

木靈們當然不敢阻攔，一鬨而散。

「兩位天王是來探我嗎？不過金熊大人看起來火氣很大的樣子。」

但兩個天王才剛走進庭院之中，那道白的怪談影，便帶著一個虛無僧打扮的小怪談出現了。

高大的金熊停下腳步，上的鏈條嘩嘩響，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犬妖，聽說你昨天閉門不出。」

「只是聽說而已嗎？」雖然神谷的面貌讓人看不清楚，但他那含糊的聲音裏面似乎帶著點笑意，「我可是連打了七場擂臺啊，七場。雖說下來擂臺氣定神閑，但不怕兩位大人笑話，那只是在強撐罷了。所以，需要好好休息的嘛，有勞金熊大人關心了。」

「哼。」

金熊冷哼了一聲。

一旁的星熊則是又喝了口酒碗裏的酒水，咂了咂。

也是，「犬次郎」只是小半天沒有在大江山裏面而已。

按照天王眼線們的監視，他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大江山城。

所以算不上可疑。

而且人家犬次郎也有理由說的，連打了七場的車戰，休息一會也不算過分。

「你昨天，放掉了山男手下的妖們？」金熊又冷冷的問話。

「不行嗎？」

「當然不行，我們是鬼！是為了掠奪和支配存在的鬼！沒有鬼會放手自己的奴隸和戰利品！」

「申明一下，我是犬妖來的。不過既然大江山裏有這樣的風俗習慣，那為了能更好融這裏，我下次再遵守，下次一定。」神谷依舊神態自若，事實上金熊子給不了他什麼迫力。

此外，若無其事倚在庭院怪石上喝酒的星熊，在談話間還瞟了神谷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那帶著醉意的眼睛瞇起，迷離閃爍。

昨天神谷川就覺到了，星熊子的事態度，在大江山之中可能算是有點特殊的。

所以大概放掉被山男囚的妖這一行為，降低了金熊的好，但沒準拉升了星熊的好？

金熊那邊的態度，神谷不太在意。

反正無論做什麼，這大鬼應該都會看自己不順眼。

要想在大江山站住腳，找漂亮的獨角雌鬼大姐姐就完事了。

「還有事嗎？兩位天王大人？」

神谷川依舊是那副淡定自若的樣子。

「有。」這使得金熊子更加惱火了，「你是大江山裏的鬼將了，既然是鬼將就去做鬼將的工作！」

來了。

上任大江山的第二天，金熊子就來下派工作任務來了。

作為常世一方勢力的領袖，素來都是神谷川給別人下發工作，現在幫別人打工的驗還真是久違了。

不得不說，只要是為人打工，總會帶來怨氣。

「我這才上任多久，連好都沒收你們大江山多……哦，好像在山男的地下室里收了不。但就算這樣，要給其他勢力工作，也還是覺不太得勁啊。」

神谷川一面腹誹，一面按捺緒。

工作也是深大江山不可或缺的一環。

姑且先看看金熊想讓自己幹嘛。

見「犬次郎」不言語，金熊還以為自己終於從氣勢上制住這個囂張的犬妖了，於是便乘勝追擊：「宮殿裏的氣息又開始躁起來了，犬妖，你去清理。」

「宮殿？你是說，北面的那個宮殿？」

「不然還有哪裏？這原本是山男的工作，你既然頂替了他的位置，自然要由你來做！不要想著逃避！」

「啊這……」

神谷川張了張，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就是覺得金熊這個看起來令人生厭的「上司」，頓時就變得可了起來。

得勁了！

有這樣的活怎麼不早說，我正愁找不到理由去那邊探索！

「怕了？」

「犬次郎」無言的樣子，似乎令金熊子很用。

神谷不住角的上揚，但是因為有鬼之皮的遮掩，他的外貌本來也就看不清楚，所以只要聲音裝得為難吞吐一些就沒有問題：

「我既然是大江山的一員，自然是要為大江山做事的。不過，可以告訴我宮殿那邊有什麼嗎？我好有個準備。」

「戰死的群鬼冤魂又蘇醒了，需要有人去肅清。」

「群鬼怨魂？」

「不用問這麼多，做就是了。做不的話，你也就別當鬼將了。」

「為難」了犬妖一番，金熊子志得意滿，拖著一鐵鏈枷鎖，以得勝者的姿態大搖大擺走出宅邸。

神谷便看向依舊庭院在庭院裏的星熊子。

後者醉醺醺地聳了聳肩：「別看我，我能告訴你的也不多。」

「所以，我該怎麼做？」

「就像金熊安排的那樣。不過，以往山男去肅清宮殿外圍，都是帶著手下的軍隊去的。但金熊已經整編了山男的手下，你現在除去院子裏的木靈外，實際上無人可用。嗝——反正，你應該也看出來了，金熊在刁難你，去宮殿那邊盡量小心一些。」

「會有危險嗎？」

「以你在擂臺上展現出來的實力，算不上太危險吧。畢竟你比山男要強……但你孤進去，沒準要吃虧，金熊大概還抱著殺殺你銳氣的打算。哦，對了，肅清的工作只是宮殿的外層，你清理完那邊的群鬼怨魂，就可以回來了。如果理不了，也可以選擇不逞強快點撤回來。不過，回來以後肯定要被金熊奚落就是了。」

「外層？那麼層呢？」

「層，就算你想進也進不去啊。」星熊又灌了一口酒，的臉上似乎有一抹哀慮的神轉瞬即逝。

「是因為鬼王大人在層嗎？」

「別問了，去做你的事吧，祝你好運。」

星熊擺了擺手，掛在左手手腕上的酒盅懸在腰間搖晃，而後便出了宅子的大門離開。

只留下神谷川在原地若有所思。

「對於金熊和星熊而言，我還是一個不信任的外來怪談。金熊為了能制我的氣焰，就要把我放進宮殿裏做肅清工作，而星熊也不反對……」

就算那個金熊子是個腦子不太靈的莽夫，但星熊子給神谷的覺卻是收斂而明的，絕非一個酒鬼那麼簡單。

「所以，他們應該是確定了，就算我這個可能帶來麻煩的不可控因素，進北面的宮殿也不會給大江山帶去實質的危害。」

原本神谷是以為，北面的宮殿裏是狀態異常的酒吞子或者茨木子。

但現在他不得不先推翻這個假設。

宮殿裏的東西肯定要比原先設想的更加古怪。

「群鬼的怨魂，這些怨魂不知道是不是死於千年前源賴的討伐，但現在的大江山似乎要定期對這些對象進行清理。也就是說，怨魂危害到了現在的大江山，起碼錶面上兩邊是敵對關係。」

「星熊很肯定我進不了宮殿的層，暫時還不知道的自信來源於什麼。」

「層里的東西，會不會也和現在的大江山是敵對狀態呢？或許，層里的東西消失，對於大江山反而是件好事？只有這樣子，兩個天王才會毫無顧忌地讓我這個不信任的鬼將進去吧？」

「也可能是無法進的層如果被外力打通，對於大江山來說是件好事。」

「搞不明白，一切都得等去那邊看了才能清楚。」

總而言之，大江山北面宮殿裏的古怪，就是神谷潛這勢力必須要弄明白的事之一。

現在既然有機會擺在眼前，不可能會放過。

……

神谷沿著主幹街道，一路來到北面的宮殿門前。

凝起眼瞳，抬頭去。

能看見宮殿天空的上空一片沉，一道猙獰颶風旋渦在天空中清晰可見，像一個巨大的、旋轉的黑斗雲，瘋狂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暗沉沉的風卷之中，時不時會突出咆哮嘶吼的惡鬼臉龐。

收起知的視力，這一切又會消散無蹤。

只有巍峨森嚴的高牆，聳立在眼前。

「我是新任的鬼將犬次郎，金熊大人命我肅清宮殿裏的怨魂。」

把守在宮殿周圍的那群猙獰大鬼，應該早就接到了通知，見到神谷以後沒有多做阻攔，利索地打開了宮門。

宮門之後，是一片灰濛濛的霧氣。

蠕的霧氣遮蔽了一切，以至於宮殿的一切都無法看清。

「讓我看看，這裏面到底有什麼。」

神谷川出了一文字，徑直走了門后的霧中。

踏之後，後的大門轟然閉合起來。

神谷也不在意朝著宮廷深走去。

上下左右皆是濃郁的，遮蔽視線的霧氣。深其中之後，彷彿沒有邊際，像一個倒扣的巨碗，覆蓋著周遭的一切。

霧氣的上空籠罩著一片深沉的，無法看的黑。

蠕的濃霧似乎連聲音都能吞沒，行走在其中，神谷甚至聽不見自己的腳步聲。

而所謂的宮殿裏面，本看不見任何建築的廓，就像是一座不著，但又真實存在著的牢籠。

「我這是走了多久？」

宮殿裏的濃霧，模糊的不僅僅是空間，甚至連時間都被混淆了。

按照神谷的知力判斷，他行走過的距離，絕對遠遠大過了在大江山城池裏所見的，宮殿本該有的直徑。

按理來說，都該走到頭了。

但是周圍的環境一層不變。

只有濃霧，濃霧。

和剛進來時唯一不同的是，周圍的霧氣似乎更加濃重了，粘稠的如同膿水附著在上。

「所謂的外層，到底是怎樣的範圍？」

神谷於原地站定，左手喚出雷，朝著一文字上一抹。

明煌煌的雷霆撕裂開濃霧的一角，環境的抑稍稍淡去幾分。

「小小老頭。」

神谷川嘗試召喚斥候的分。

「阿嗚唧。」

掌大小的小小老頭分勉強出現在了主人的肩頭。

之前神谷就打探過，宮殿部以小小老頭的實力難以深進來，估計就是這些霧氣的影響。

就算是現在，斥候外能現存在的時間也有限。

「你還能到外面妖怪城池的況嗎？」

「嗚唧。」

斥候如實搖頭。

濃霧過分地遮蔽了知，就算敏銳如小小老頭深其中這麼多，也無法在這裏外面的向了。

反過來也是同理，外面應該也無法探明裏面的況。

「金熊和星熊有跟進來嗎？」

「嗚唧。」

進宮殿之前，神谷就在外圍又留了一個分戒備。

金熊和星熊都沒有出現在這邊。

「對我還真是放心啊。不過想想宮殿的肅清工作應該重要的，但之前這活是山男來做，金熊和星熊都沒有參與的樣子，現在又直接給我……該不會，鬼族本進不來吧？」

「總之，不管怎麼樣，在宮殿之如果有特殊況發生，我應該可以把式神們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