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鬼將，走著瞧！」

因為有星熊阻攔，金熊子最終還是強忍住沒有發作。

那大鬼惡狠狠又瞪了神谷一眼，拖著一的鐵鏈，頭也不回地離開。

星熊則也不再說什麼。搖搖晃晃，醉醺醺地朝著相反方向走去。

神谷川：？

按理來說，我應該是糾紛的焦點才對吧，怎麼把我晾這了？

而且關於我這個外來怪談到底該如何安置，不是還有很多事沒有理嗎？

神谷川朝著星熊離開的方向跟去。

「犬妖，你跟著我幹什麼？」獨角的雌鬼慢下腳步。

「向你道謝。」

「沒必要謝我，剛才你看到的只是我和金熊的個人恩怨而已。另外，我確實很討厭山男，你殺了他估計能讓大江山安寧不。所以，別跟著我了，去干你自己的事。」

「我自己的事？我該做什麼？」

神谷不明所以。

同時也想著和星熊子繼續話題，以套取一些關於大江山有價值的信息。

星熊又喝了一口闊口酒碗裏的酒，而後出尖長靈活的鮮紅舌頭，了沾在角的酒漬：

「嗝——剛才不是說了嗎？你已經是大江山的鬼將了，頂替了山男的位置，所以山男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但最好別像那個愚笨的山妖一樣胡作非為。」

「已經是鬼將了……這聽起來有些草率，我還以為任免鬼將，最起碼要經過鬼王的許可。而且，的應該做些什麼？」

「鬼王可不管這些瑣事，我和金熊說了算。」星熊擺了擺手，「另外，大江山裏的鬼將都是聽金熊調度的，該做什麼，你就等著他的安排吧。」

「金熊……可我剛才好像惹怒了他。」

「呵呵，是的，金熊不會讓你好過的。所以，你只有兩個選擇——」星熊出兩手指晃了晃：

「討好金熊，對他馬首是瞻，如果你能獲得他的信任。以你剛才在擂臺上展現出來的實力，真的取代山男為金熊的心腹也不是不可能。前提是你能忍得住金熊的辱和刁難。嗝——總得來說，就是老老實實跪在他的腳下啦。」

「我骨頭太，跪不下去。」神谷連想都沒想。

「還真是直接。那你就只能離開了，趁你現在還走得了，離開大江山。」

「我不可能走的。」

「哦？」

星熊尖長的耳朵在黃髮之間抖兩下，醉眼半闔起來顯得狹長又朦朧。

的眼眸裏面有什麼神彩在閃，不是那種醉鬼的渾噩和不清醒，反而是一種冷靜的打量與饒有興緻的觀察。

對神谷接下來要講出什麼很興趣。

「鬼將的位置，是我自己打擂得來的。按照大江山的規矩，是我應得的。已經到手，憑什麼要我放棄？」神谷川說得理所當然。

「只是這樣嗎？」星熊子不置可否，「犬妖，你為什麼要來大江山？」

「見識一下大江山之鬼的風采。」

「呵呵。」

「以及——」神谷微不可見地打量著星熊的表，又繼續補充，「因為這地方有秩序。」

「秩序？」

「是的，我去過常世的很多地方，有怪談活的地點都是一盤散沙而已。我有實力，到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威當地的怪談，但這樣太無趣了。可大江山不同，這裏可以把妖怪們召集在旗幟之下，就像人類的世界一樣運轉。我能覺到，在這裏可以得到有意思的東西，比如權力。就像那個山男一樣，不可否認的是，他在被我斬殺之前過得很威風，不是嗎？」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星熊因為酒意而發紅的臉上，看不出太多的緒變化，也不知道到底信了神谷的話幾分。

「不止。」

「不止？」

「大江山在擴張對吧？或許我可以搭上順風車，和你們一起控制常世。我來這裏，是想做天王的。既然你們還有兩個天王的位置空缺，那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還真是圖謀很大，毫不遮掩的野心。大江山裏用拳頭說話，如果你覺得你能為天王，那就試試看吧。」星熊似乎終於對神谷川興趣了，哪怕剛才看他打完擂臺，星熊對於這個外來的能打犬妖也是興趣缺缺的，「我倒是不反你的野心，你能做到什麼程度，儘管展示出來給我看看吧。很期待看到你和我平起平坐的那一天，或許會很有趣。」

星熊子又飲了一口酒，隨後扔下一句「不要再跟來了」，便繼續朝前離開。

「喂，星熊大人。」神谷住。

「說。」

「既然我已經是鬼將了，之後肯定也還要和你以及那位金熊大人聯繫的吧？我該去哪裏找你們呢？那座宮殿嗎？」

「我和金熊都住在宮殿的外面。我們的宅子……嘖，說起來真麻煩，你隨便在路邊找個妖怪問問能知道了。至於金熊，要不了多久，他大概就會主來找你了。」

聽了這番話，神谷也終於不再多說什麼，於原地目送獨角的雌鬼走遠。

……

星熊的一番談下來，其實就是雙方彼此試探了一波。

從對話里神谷川能夠到，星熊子對自己也明顯保持著警惕和不信任的態度。

這個天王，看來也不是單純的醉鬼那麼簡單。

「金熊子並不信任我這個突然出現的外來怪談，星熊那邊也是一樣的。會站出來回護我，大概只是因為和金熊、山男的個人恩怨，以及對大江山裏秩序的維護。星熊似乎真的很反在大江山裏胡作非為的山男啊。」

至於山男到底是什麼秉。

從他一口吃掉與他同行的妖，還有擂臺結束之前砸死馬垂首的舉就可見一斑。

星熊毫不掩飾對山男的厭惡，那可能意外的屬於「守序」類型個。

「也不知道星熊最後對我的說辭到底信了多……看來作為外來怪談，想在大江山裏站穩腳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但事也並非是毫無進展。

最起碼，神谷川現在已經是大江山的鬼將了。

接下來就用這一層份，開始對城池北面的宮殿、大江山裏的信仰來源兩點展開調查。

另外，剛才的談話確實是星熊對神谷的「面試」。

但神谷川這邊也是在嘗試套取信息的。

他拋出了關於「鬼王」和「宮殿」的話題。

星熊提到「鬼王不會心鬼將任免這種所謂瑣事」，且「兩個天王並不住在宮殿裏面」。

「如果星熊說的是真話，酒吞子或者茨木子存在與北面宮殿的可能就更大了。」

神谷川在腦海中思索整理現有的報。

過了一會，幾個頭頂長角的小鬼於街角那邊探出頭來。

是先前山男出場時帶來的那些。

而後，小鬼們開始朝著神谷的邊靠近。幾個強壯，看起來沒有什麼智慧的怪談，也拖伏著山男的那頂大轎子走到神谷的旁，順從地跪倒。

「主人。」「主人。」

幾個小鬼共同托捧一個巨大的，像是樹一般盤結著的木質號角。

神谷低下頭：「山男邊的那些……」

既然山男的鬼將位置已經歸自己所有，那麼原本隸屬於他的這些鬼怪，大概也變了自己的手下。

那幾個小鬼，都只有六七歲孩的大小。

皮像是糙的樹皮，又著翠綠。他們頭頂的角也是樹杈狀，上面還生著綠葉或花。

這應該是木靈一類的小妖怪。

木靈、木魂或木魅，都是日本傳說中寄宿在樹木里的靈。傳說若是砍倒木靈居住的樹木就會帶來祟禍。日本的有些地方，直到現在都會代代相傳哪些樹木有木靈寄宿，並阻止他人砍伐。

山男是山裏的大妖怪，他的手下是木靈倒也不奇怪。

此外，同山男手下怪談一起出現的還有小小老頭。斥候正手捧著一大摞魂晶，很自然地站在木靈們之間。

「這些木靈會吹號角來著，就像是山男的儀仗隊。呵，那山妖還講排場。」

神谷朝著那頂染的大輿轎看了眼，隨後便登了上去。

木靈們呼呼吹起號角，指揮幾個沒有神智的怪談勞力移起來。

「要帶我去哪？」

「回家，主人，回家。」

……

木靈口中的家，是指大江山城北面的一座巨大宅邸。

這裏本來是山男的居所。

山男骨未寒，但他手下的一切財產都已經順理章地歸了殺死他的神谷川。

輿轎穿過門廳，停在了院子裏。

這大院裏怪石嶙峋，枯樹聳立，荒涼又詭異。

木靈們等到神谷下轎，拉著那些轎夫怪談脖頸上的鐵鏈，將它們拖到了一旁，隨後便陸續在了庭院的枯樹之中。

「所以，這地方就是我的住所了。當大江山的鬼將福利不錯嘛，還包分配住房。」

神谷朝著邊的小小老頭使了個眼，主僕兩個一同走進了宅邸的主樓。

不管是木靈，還是那些沒有神智的轎夫，都沒有跟上來。

「這地方還大……大概是因為山男型的緣故吧。」

神谷在宅邸里逛了幾圈，最後來到了一像是臥室的房間里。

房間里只有一塊大石板構的「床」，其他的傢陳設，就都是一些造型古怪的石頭。

這裏應該就是山男休息的場所了。

雖說怪談所需的休息時間很短，但到底還是需要的。

叮鈴——

進臥室后，座敷棲的金球鈴鐺撞響。

神谷凝起瞳孔朝著周圍掃視一圈，又同小小老頭對視一眼。

「阿，阿。」

斥候明白主人眼神里的詢問意圖，點了點頭。

「可以出來，座敷。」

「呀~」

一道紅白混雜的祥瑞氣息涌而出，小福神甩著頭頂的呆現。

敷寶兩手捻著自己和服的角，小跑到了房間的角落。

一邊咿咿呀呀興嘀咕著什麼，一邊嘗試推那邊一塊造型怪異的石頭。

雖說座敷現在的外表依舊輕，但好歹也是C級的怪談，怪石在隨著的推緩緩倒下。

房間里響起沉重而刺耳的石板挲聲。

那張石床，顯出一個向下方延的階梯來。

「呀！」

座敷跑回到神谷的邊，邀功似的抬起鼻尖，頭頂的呆也神抖擻地搖晃。

「我就說嘛，山男既然是大江山的鬼將，不可能沒有什麼私人的戰利品儲存。找了一圈都找不到，看來是在這下面了。」神谷滿意地點了點頭，抬手了乖兒的小腦袋，「走，看看山男都藏了些什麼。」

按照大江山裏的規矩，山男的一切都由神谷接手。

那麼他的私人藏品自然也是一樣，可以名正言順地接收。

沿著石階朝下走了一段路，出現了的是一個較寬闊的地下室房間。

房間的一角，堆砌著小山一般高的灰小晶石。

魂晶。

目測估計數量會有十萬之多。

神谷走上前去，抓起一把，又任由魂晶從指清脆地嘩嘩落下。

「魂晶倒是不……大江山的一個鬼將佔有如此多的數量，沒準整個大江山會是一個寶庫。得虧這地方沒有制燭僧，要是能製作安魂蠟燭，大江山裏的鬼將實力或許要上漲很多。」

除去魂晶以外，地下室里還有一些有用的素材。

神谷簡單鑒定了一番，大多都是些價值不高的小玩意。

同魂晶的存量相比，這些素材就顯得有些寒酸，也可能是有大用的素材已經被山男消耗掉了。

「嗯，這個或許給馬鹿會有用。」

從一眾素材裏面，神谷挑挑揀揀翻找出了幾個怪談，應該都是些小妖怪產出的。

但其中一件或許有點用。

當然是毫不客氣地收下。

在神谷檢查戰利品收穫的同時，對寶知超群的座敷也跟著在地下室里在興淘寶。

「呀！呀！」

從房間的一角拽出一個小酒盅，滿臉興地跑回老父親的邊。

覺這個是很特殊東西！

「嗯？」

神谷把其貌不揚的小小褐陶盅接下。

嗡嗡。

《怪談語》裏快速彈出了鑒定信息——

【神便鬼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