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清王府。
平清王將一封和離書給了平清王妃:“你可以帶著四郎回百里家,四郎與百里家小娘子定下親事,日后了親,便是一家人了。”
平清王妃看著和離書愣了半晌,然后看向平清王:“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是因為謝璟的事,我以和離威脅,你如今后悔了想與我和離?”
平清王頓了頓,然后道:“你也可以這麼想。”
“妾不明白。”平清王妃一雙柳葉眉死死地皺,“謝璟,王爺都已經送回去了,甚至為了將他送回去,韋氏與他和離,王爺也不管,如今卻還要與妾和離,甚至連四郎都讓妾帶走。”
平清王妃心中覺得不安:“王爺,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平清王坐得端正,臉上也沒什麼表,冷冷沉得像是一方石像。
“沒什麼事?”平清王妃的聲音略略有些拔高,眉頭鎖,“王爺都讓我和離,還說沒別的事?!”
“好了。”平清王的語氣冷沉,“本王說什麼,你便照著做就是了,何必追究底!”
“妾怎麼就不能追究底了?王爺如此絕,妾難不不能懷疑王爺是瞧中了哪個年輕貌的小娘子,想和妾和離,好給人家騰地方呢!”
“百里杜鵑!”平清王氣得險些沒噎死,“本王是這樣的人嗎?本王都做祖父了,再過七年八年,指不定都要做曾祖了,你就不能用你的腦子想一想!”
什麼他瞧中了哪個年輕貌的小娘子,虧想得出來!
他是貪財好之徒嗎?還一把年紀了納娶小娘子!
平清王妃定定看他,慢慢道:“王爺要與妾和離,妾總得要一個合適的理由,若不然,妾是不同意的。”
雖然平清王妃之前著平清王將謝璟趕出家門,嚷著要和離,平清王在謝璟和他們母子三人之中二選一,但如今日子過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和離?
平清王深吸了一口氣,同道:“若是你還想活命,便接了這和離書,帶著四郎回百里家去。”
“什麼?”平清王妃腦子嗡了一下,瞪大眼睛,“王爺這話說什麼意思?”
平清王也不知該如何解釋,正在此時,卻有人來報,說是有一對父子前來求見。
“那兩人自稱是王爺的兄長和侄子,父親喚作謝福生,兒子喚作謝意,說是早年逃荒時與王爺失散的,說得也是有鼻子有眼的,王爺可要見他們二人?”
“謝福生謝意?”平清王微微一愣,險些失手打落了手邊的茶盞。
陛下...這是要出手了嗎?
“王爺怎麼了?”平清王妃見平清王如此失態,微微蹙眉,“這兩人難道有什麼問題?妾怎麼沒聽王爺說過謝家有什麼兄長侄兒?”
“那是本王原來家里的人。”平清王微微低了聲音,心頭沉甸甸的,他閉了閉眼,輕嘆了一口氣,“請他們進來吧。”
既然人已經來了,便容不得他不認了,除非他真的要幫首長公主。
“是。”
> 家仆領命而去,平清王妃就問平清王:“妾怎麼從未聽王爺說過以前的謝家還有什麼家人?”
平清王妃雖然知曉平清王只是如今這個謝家的養子婿,說得難聽點的是贅,至于他脈至親的那個謝家,是半點都不知道的。
“過往前塵,本王不想提起,王妃自然是不知了。”平清王看向平清王妃,“王妃可是要見他們?”
平清王妃有些猶豫,平清王想了想道:“見吧,你到底是我妻子,見一面也無妨,省得日后遇見了也認不出來,王妃一會兒可得好好認認人。”
認出了那張臉,便趕接了和離書回百里家去吧。
平清王府這個地方,已經是不能再留了。
平清王妃對平清王的打算一無所知,聞言自然是應下來:“那妾一會兒好好瞧瞧。”
“甚好。”
大約是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便有家仆將一對父子領了進來。
為父親的那個大約是五六十歲,穿著一華服卻難掩臉上的滄桑老態,連頭發都白了一半,皮黑黝黝的,可見是年輕時候吃過不苦。
為兒子的那個一襲青袍,形清瘦拔,倒像是個讀書人的樣子。
“二弟!”謝福生一見平清王,立刻就激了起來,黝黑的臉激得通紅,“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二弟你——”
謝意重重地咳了一聲,打斷了謝福生的話,謝福生反應過來,這才停住了話頭,就是一直盯著平清王看。
謝意拽了一下父親的袖子,上前來行禮:“春山拜見王爺王妃。”
謝福生回過神來,也跟著拱手一禮,只是他影有些僵,有些怪模怪樣的。
謝家以前過得很苦,謝福生是老實的莊戶人家,為了養家養兒子,吃了不苦,也就是謝意考上秀才之后,日子才稍稍好一些,待謝意考上舉人,還能上一些福。
平清王看著這父子二人,心很是復雜,良久,點了點頭,讓他們坐下:“坐下說話吧。”
“謝王爺。”謝意道了謝,然后才與謝福生一同在下首坐下,謝福生看著這屋堂皇華麗,屋外冰天雪地,屋溫暖如春,一時間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平清王問謝意:“你們此次前來長安,所為何事?”
謝意答道:“回王爺,春闈將至,我等年前未冬之時便到了長安,只是先前怕擾了王爺與王妃,不敢上門來打擾。”
“你要參加春闈?”平清王微微蹙眉。
若是謝意參加春闈,那麼注意到他的人就更多了,被人發現他們父子二人與太子長得像也是遲早的事。
到時候一說這兩人是他的長兄和侄子,想來太子的份很快就藏不住了。
想到這里,平清王閉了閉眼。
終究還是...還是到了這個時候了。
陛下要廢太子,首長公主力保太子,不惜以群臣力保迫,終究還是惹怒了陛下。
如今,陛下這是要撕了首長公主的臉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