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夫人間系好香囊,以免蚊蟲煩擾。
紀明遙也拿起他的香囊。
崔玨起,便待給他系。
但崔玨立刻阻止了蹲的作,自己垂首系在腰間。
紀明遙想起去年夏天,也在七月,七夕之前的幾日。
令歡生辰,他們在正院用了家宴。多吃了幾杯酒,有些醉了,拖著崔玨走得很慢。
崔玨把自己的香囊給了。
也想把的香囊給崔玨。
問崔玨,要幫他戴嗎?崔玨說不必。
“去年你就不要我幫你戴香囊,或許是我醉了,你怕我站不穩?”紀明遙好奇問他,“為什麼今天也不要?”
都蹲下一半了!
崔玨結微。
“夫人不當對我俯……蹲。”他耳紅,聲音極輕,“尤其,還有旁人。”
紀明遙呆。
紀明遙懂了。
紀明遙的臉變得和他一樣紅!
、還從來,沒和崔玨那樣過。
但,崔玨每次都對那樣。
就在幾刻鐘前,還被那樣到……流淚了。
“我、我——”紀明遙目垂在他腰間,又立刻移開,“我——”
“夫人不需、不需那般。”崔玨攥住的手。
他微微彎,遮掩變化,輕聲問:“出去……嗎?”
“走、走吧!”紀明遙手背輕自己的臉。
太熱了。
出去……涼快涼快。
-
八月末,水稻收。
中澤、廣兩水壩亦已竣工。
九月末,工部右侍郎奉命來至中澤,驗收工程。
已在深秋,天氣轉寒,騎馬更冷,紀明遙便不再跟隨崔玨往來兩地。
——已能在馬上趕路兩個時辰不休息了!
半月后,工部右侍郎回京復命。
十二月初,京中旨意抵達中澤:
令崔玨年后回京。
“一年過得好快。”
紀明遙對崔玨嘆。
“這還是我第一次在京外過年!”又笑著親他,“就咱們倆過年,不用宮朝賀,也沒太多應酬——”
清清靜靜的。
真好哇!
夫人高興,崔玨亦心中歡喜。
這將是他與夫人一起過的,第二個新年了。
-
京城,上宮。
劉皇后匆匆趕至紫宸殿。
殿外是鵝大雪、朔寒北風,殿仍溫暖如春。可皇帝的神卻似寒冰堅。
“善思……竟給齊國侯求,”他看向皇后,“說,新年將至,齊國侯被足,亦將滿一年,必已深知過錯。求朕在新年前解開足,許他過個好年。”
劉皇后心口一跳。
“六皇子與齊國侯是親舅甥,又自來親近——”謹慎開口,“六皇子又年,一年不見親舅舅,自然想念。他能到今日才對陛下開口,已是不易了。”
“年。”皇帝重復這兩個字。
“再過半月,便已八歲。”他問,“八歲的孩子,在民間都能替父母挑水做飯、分擔家事,何況在天家。他已上書房兩年,如何還能以年開!”
盡力住氣惱,他笑道:“我方才問他:齊國侯被足、罰俸,是因約下人不力,縱使豪奴欺勒索百姓,強買田地,乃至傷人命!朕已輕放。若還提早解他足,如何與天下人代?”
“他說,他說——”皇帝一字一句念道,“‘父皇乃天下之主,天下萬民都是父皇的子民,聽從父皇之命。父皇為百姓嚴懲國舅,已是明君之舉。只是提早一月解,想來并不要’。”
他笑著拍向下龍榻。
劉皇后理解陛下的心。
若是的孩子在相仿的年歲說出這些可笑愚蠢、輕視臣民社稷的話,不必陛下發怒,早已讓他們知道教訓!
但六皇子不是的孩子。
他是先皇后之子。
所以,劉皇后繼續勸道:“或許這不是六皇子本意,是有人教唆?”
“誰會教唆他!”皇帝冷笑,“朕已把他邊的人篩選數次,早無一個齊國侯安的細作!這些話,只能是他自己真實所想!”
劉皇后不再出言勸,只安靜陪伴。
“朕已準了他所求!”皇帝冷聲說,“就許他們過個‘好年’!”
握皇后,他堅定決心:“年后大朝,朕便要立秦王為太子!”
“陛下!”
劉皇后盈盈起。
躬拜倒,未替長子謙虛推辭,只仰首說:“只盼他不會辜負陛下!”
“你起來。”皇帝起扶,“快起來。”
他口的惱怒與失漸漸褪去,取代的是發自心的喜悅與釋然。
“終于到了這一日。”他說,“朕,總算沒有辜負這江山社稷。”
帝后二人溫存片時。
“或許是我杞人憂天,”劉皇后提醒,“軍后軍指揮柴生燁,早與安國公結為姻親,還有九月新調回的京營指揮馬峻,正是齊國公當年最信重的舊部,與齊國侯有叔侄之——”
“朕都知道。”皇帝輕松笑道。
劉皇后便不再多言。
心中也一松。
看來,陛下是想趁機一試忠。
好啊。
如此,便不需再費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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