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朝：“……”

他頭疼地按了按眉心，笑容有些無奈：“您不是才剛剛病愈嗎？太醫囑咐了要飲食清淡些，過甜的點心也屬于忌口。”

丫鬟連忙解釋道：“稟將軍，這是夫人特意送來的點心方子，糖的份量都是減了兩倍的。只是奴婢覺得吃多了不容易克化，這才攔著老夫人的。”

江有朝微怔，隨即擺擺手讓下去。

只剩下祖孫兩個的時候，江老夫人眼睜睜地看著江有朝把碟子端走，雖然心里還不不愿的，但終歸還是沒有開口阻攔。看了看自己意氣風發的長孫，臉上笑容慈祥：“回來了。”

江有朝：“孫兒見過祖母。”

“哎。”江老夫人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瘦了，但神頭還不錯。”

兩人在椅中坐定，江老夫人關心了幾句，看著他端著茶盞威嚴冷峻的模樣，忍不住開口道：“我生病的事，是蓮告訴你的吧？”

江有朝頷首：“孫兒方才也問過府醫，道您子已無大礙，只是之后要注意些。”

江老夫人渾不在意地搖了搖頭：“也就是今年太毒辣些，等過段時間下了雨應該就好多了。不過，你既然來了，我就得好好同你說道說道。”

“祖母請講。”

江老夫人也不同他客氣：“你走的這段時間，是蓮丫頭不解帶地照顧我，事事盡心，都想著我……可你要清楚，不是一府主母，還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呢。”

這番話顯然在心里頭盤算好久了，等說完，看著江有朝有些愣神的臉，輕嘆一聲，開口道：

“那日我在菜園里暈倒，蓮立馬派人進宮請了太醫過來。等我醒過來，就看到眼淚汪汪地守在床邊，一副后怕不已的模樣，顯然是被嚇壞了。可即便如此，還是乖乖留在正院里侍奉，直到我病好了才放心離開。”

江老夫人是知道蓮在京中做出的那一番大事的，可正因如此，才更加覺得心疼。

將軍府里沒有其他能主事的人，江有朝一走，所有擔子就都落在蓮上。若是在國公府，必然是被寵著捧著不沾一點春水，可來了將軍府，就只能費心勞。

江有朝沉默片刻，抿了抿：“孫兒教了。”

他在外頭勇殺敵，為的就是保護家人，保護天下百姓安全，卻忘記除了這些，還有生活的瑣碎與點滴。

江老夫人自覺為他們小夫妻倆的生活做了件好事，正滋滋地拿過點心吃。結果臨了的時候，還是沒逃過自家長孫的勸說：“若想讓蓮放心，祖母是不是也該以作則，乖乖聽太醫的醫囑？”

江老夫人哽了一下：“……行、行吧。”

*

江有朝回京，也意味著所有事端暫時平息，除了責罰有罪之人以外，皇帝論功行賞的旨意來得也很快。

李承霽由從四品升到了正四品，連再次奔赴邊關的崔副將也升了。

加封程定康的圣旨還沒念，就被程定康完好無損地退了回來，皇帝雖然有些憾，卻也由著他去了。

做完這些，皇帝抬頭看著江有朝，調侃道：“你如今已是正三品，若是再往上升，想必史臺那幫老頭子又要嘮叨個沒完了。朕命人準備了十抬珍寶玩、綾羅綢緞，現下已經送往將軍府了。”

江有朝早就料到此事，倒也沒多大落差。

不過，皇帝倒是還有另一份圣旨要給他：“募捐之事，皇后已經同朕細細說明了，令國公教有方啊。”

“著封虞氏為二品信安郡夫人，旌其氣節。”皇帝向來不吝嗇自己對于有才之人的厚待。

說到這兒，他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若不是因為對江有朝另有安排，給他們夫妻一同封賞倒也是件事。

江有朝倒是驚喜不已，自家小妻子勞心勞力，雖然不是為了封賞，但能到嘉獎自然更好，便先行替蓮謝了恩。

皇帝笑了笑，故意揶揄他：“如今連你妻子的品級都比你高了，伯英可會覺得失落？”

在兩人婚之時，按著江有朝的位，皇帝就封了蓮三品誥命，如今又升了一級，再加上祖母早就是一品霍國夫人。全家三口人，居然屬江有朝的品級最低。

江有朝拱了拱手，岳峙淵渟地站在那兒，面上八風不，全然沒被皇帝的調侃影響：“陛下賞罰分明、仁厚禮賢，微臣敬仰不已。”

皇帝：“……”

沒意思沒意思，這個江伯英，怎麼逗弄半天，一句都不接茬。

他眼不見為凈地他出去：“行了，回去帶你的林軍吧。這麼些天不在，那幫新兵都快翻了天了。”

江有朝幾個走了之后，調度統籌的事就落在了魏嚴頭上。這些天他可沒聽魏嚴哭訴那幫世家大族出來的新兵有多桀驁不馴，想必等江有朝回去，他們就能乖乖聽話了。

想到他們被//練的場景，皇帝忍不住樂出了聲。

江有朝站在下首，正準備領命，就聽見皇帝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眼睛里寫滿了看好戲的打算，熠熠閃著。

江有朝：“……”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皇帝(指指點點)：全家人里，屬你的品級最低啊，得好好努力才行。

長風搶答：這算什麼，陛下您不知道，早在燕州開放互市的時候，主子就已經吃過夫人的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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