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晼低頭看著腳尖,“那也是拆龔家的,誰會蠢到拆自己家?”
“和龔家對著干你能落著什麼好!當初你結婚的時候,我牙花子都嘬爛了,讓你找個小姓人家的好把控他。就你這個格,是能匹配高門大戶的嗎?到底讓你老爸給說中了,現在盡出洋相!”
陳子庚提起舊事就一肚子火。
當初陳晼要嫁龔序秋,陳子庚就不太樂意。他只有這麼一個兒,深知是被養慣了的沒個定,龔家規矩大,他怕兒委屈,也不想去攀附這種潑天清貴的人家,得個小富常安就足夠了。
但陳晼不聽,一門心思要嫁進龔家去,現在又離怎麼能不挨罵?
陳晼局促地挪著腳尖,“行了,我的事自己會理好。”
陳子庚還要再罵兩句。
于祗這邊才泡好一壺茶,小跑著端過來,“陳叔叔回來了,您嘗嘗我這茶還甘醇嗎?”
“是織織啊,來叔叔嘗一嘗,”陳子庚換了副笑臉呷了一口,“唔這茶真不錯,大紅袍吧?”
于祗點了點頭,“是江聽白他爸讓人送來的,好像是這個吧,我一般都拿來煮茶葉蛋吃。”
陳子庚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呀你,真糟踐你公爹的好茶了。”
陳晼趁機說,“你看比我還不懂事兒,我算好的了。”
“你放屁!人家織織是出了名的端莊,這麼點子小節打什麼的?”陳子庚瞬間又冷下臉來,“你要能有人家一半聽話,我還用特意趕回北京來?真是的。”
陳晼沒再狡辯了。
過了會兒陳子庚又站起來,“后天我備了宴席,你當面給你公公婆婆請罪,敢不來你試試看!”
說完他就上車走了。
于祗給自個兒倒了杯茶,看著一臉苦悶的陳晼,“律師費什麼時候結一下?”
陳晼奪過的杯子也喝了一口,“Hermes新到了幾只包,下午等人送來的時候你隨便挑。”
由衷贊了一句,“大氣。”
陳晼轉過頭瞥一眼,“就算是我送你結束似婚非婚生活的禮,你家聽白哥要回來了。”
“你敢再說一遍?”于祗瞪大了眼。
嗯了一聲,“我上星期才聽龔序秋說的,新加坡那一攤子事辦完了。”
于祗耷拉下眼皮問,“那菲律賓會出事嗎?”
陳晼:“......合著您是恨不得江家一鍋粥。”
于祗垂頭喪氣地回了家。
眉姨給端上來小半碗黨參烏湯,“太太,我熬了一上午的湯您喝喝看怎麼樣?”
接過來舀了一小勺,“蠻好喝的,你的手藝當然沒話講。”
眉姨是打小照顧江聽白的傭人,在江家做了很多年的事,他們結婚以后又跟著于祗了。
倒比一個人住這兒,總是有一頓沒一頓的瞎過活要好很多,連帶著陳晼也有飯吃。
眉姨拿走碗的時候問了句,“怎麼太太好像,不是很高興啊?”
眼看江聽白要回來了,這誰能高興的起來?
于祗笑了下,“沒事,你先去忙吧。”
*
周三早上于祗按慣例起了個大早,換上一套職業裝,長頭發一不茍地盤在了腦后。和平時散下頭發來,是兩種不同的樣子,這麼著顯輕歷練,另一副則溫婉淡雅得多。
眉姨看著下樓來,“太太,吃口東西再上班吧。”
“好,麻煩你了。”
“太太您真客氣。”
這三年有眉姨的照顧,的低糖再沒發作過,就算有時候加班晚了,眉姨也會送餐點到律所。
就在今天的周例會上,他們老大權立宣布了晉升于祗為初級合伙人的消息,臺下愣了有三十秒鐘,才士氣不足的、稀稀拉拉、心有不甘地鼓起掌來。
至于誰是真心誰又是假意,于祗掃一眼就基本了然了。
進所不過三年,才剛達到晉升合伙人的年限標準,只打贏過兩個大司,每天就負責審核各家公司的合同,也不曾得到什麼突出獎項,不過就是在非訴訟業務上通些。
這麼破格擢升為合伙人,換了誰都難免不服,尤其律所里比早進來的。
所以一散了會,律所里的人就三五群的頭接耳起來。
茶水間永遠是瓜田的中心,行政的一姐Lily正在給老大沖咖啡,就已經有不人圍了上去。
盧律師進律所已經五年,又是國一流政法大學畢業,現在也沒能混上合伙人。
自然是有話說,“老大也太偏心眼了,就這麼提了于祗!”
Lily笑著說,“那沒辦法啊,除非你哪天也像一樣,一開口就能簽下大客戶。”
前陣子他們律所為了拿下聞家旗下連鎖五星酒店的法律咨詢業務,沒在聞總面前獻勤兒,但都沒能得到準確答復,后來還是在一次飯局上于祗乖巧地了聞元安爸一聲聞伯伯好,這份合同才順利簽下來,就只用了四個字的時間。
他們老大恨不得把于祗這個財神娘供起來。
盧律師癟了癟。
“紅圈所的規矩就是這樣的呀,誰手里資源多,誰就倚重的,”旁邊資歷更老一些的谷律師勸說,“這不是在讀書,還看誰更用功,都是各自拿實力和本事說話。”
Lily也贊同,“人家是千金小姐,本來就是來律所驗生活的,沒準哪天就要回去當,又不缺這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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