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在準備下山行醫帶的藥材,更沒空搭理你!”
東林大夫每到天轉暖后都會帶著十三外出行醫,施綿是知道的。說謊了,其實就是來找十三問事的……
嚴夢舟有半個月沒來小疊池了,聽貴叔說前幾日十三與他出去了一趟,人就在京城,為什麼這麼久不來呢?
施綿那件天青的子破了,菁娘想扔掉的,沒答應。后來破被繡白飛鳥,看著更有空山幽谷的意境了。
子更了,施綿卻沒再穿,只是看著那件子,就想起皺它的那只手,心緒如麻,怎麼敢穿上那件裳。
嚴夢舟久不來,懷疑是那天躲避的作太明顯,傷了他的心。
施綿的沉默不語在十三眼中是被他激得沒話說了,不由得意洋洋。
旁邊從容收拾草藥的東林大夫掃了他倆一眼,問:“說鎮子上來了個紈绔,恐怕不好惹,防的藥銀針都隨帶著的嗎?”
“帶著的……”施綿低低回答。
“隨帶著就有用了嗎?”十三最嫉妒的就是這事了,角往下耷拉著,怪氣道,“害你哪里用得著近,潑點狗、放支冷箭就能嚇死你!”
事實如此,施綿沒有反駁。
“有貴叔在哪能出什麼子?對了,再讓貴叔去與袁正庭打個招呼,讓他多關注些小疊池。”
東林大夫又問施綿藥丸有沒有保存好,再布置好課業,瑣碎事都安排好,狀似無意道:“對了,十四近來在忙些什麼?他若是無事,為師下山這段時日,就讓他留在小疊池,他武藝好,上歹人能幫不忙。”
施綿的耳朵一下子豎起來。
“還不是為了施小九的雪蓮!消息不是傳開了嗎,靜安侯府的二小姐病重,需要天山雪蓮才能康復……”十三沒有任何防備心地將所有事和盤托出。
“十四還真有本事,說周二小姐與施大公子的婚事能,竟然真了,還是皇帝賜婚。這麼有本事,回頭我也請他幫著求求皇帝,讓皇帝給我賜座金山……”
施綿將他從癡心妄想中拉回來,“哪個施大公子?”
十三道:“京城那個名門世家……跟你同姓呢,聽說人家家里只有一個姑娘,才六歲大,千萬寵。同樣是姓施的,你怎麼就沒人家會投胎?”
話中兌被施綿忽略,琢磨起周靈樺。就上次回來路上遠遠看了一眼,早知道會為自己大嫂,該仔細瞅瞅的。
“十四會有危險嗎?”又問。
“能有什麼危險?那株雪蓮本就是靜安侯府的,現在人家二小姐要用,嚴侯爺不給就等著被人脊梁骨吧。雖然我看不慣十四,但這法子的確是最穩妥的了。就是得等,反正你都得等這麼多年了,不差幾個月。”
東林大夫也是滿意的,道:“為師這趟出去約莫二十天,回來時說不準十四已把東西拿回來了。藥后需靜心休養三四個月,屆時若無大礙,就再也不用困在此了。”
施綿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時輕時重,輕的時候像一片雪花,重的時候宛若泰山頂。
覺不太真實,就只笑笑沒接話。
這一日貴叔去見了袁正庭,與他說了周敬祖與小疊池的事,順便取回一封來自施長林的信件。
與以往滿車滿箱的貨不同,這次只有一封信,信的容也很簡單,說他夏日即將歸京。再多的,一句也沒有了。
菁娘聽施綿讀完信,心里了塊大石頭一樣,快不過氣來了。
哪有這樣做爹的,只提自己要歸京,完全不提以后如何安排兒。
小疊池的人知曉施綿的胎毒這幾個月有驅除,施長林可不知道。他回京后,是要施綿繼續留在小疊池,還是與他一起回主宅?
無論哪一種安排,菁娘都不能滿意。
心酸的厲害,遮掩了緒與施綿強歡笑:“正好老爺回來了,小姐你的病也除了……小姐你想回主宅嗎?”
菁娘沒忍住問出了心里話。
對于主宅,施綿的記憶中只能搜到一面帶著窗的花墻,花墻外是那些追逐打滿的堂兄堂弟,花墻,唯有與菁娘、貴叔,和偶爾出現的施長林。
記得嚴厲的祖父祖母,淡漠的大伯,總是吵架的三叔三嬸,還有那個對很是疏遠的繼母。繼母有個兒子,算著有十二三歲了。
每個人和姓名都記得,相貌卻是半點印象都無了。
施綿沒有回答菁娘,一遍遍看著施長林的來信。薄薄的一張紙,上面僅有兩行字,卻是那麼的沉重。
作者有話說:
這兩天就親。
先親,再談。先婚后,好洋氣哦~
第50章 落水
除了憂心施長林回來后, 施綿何去何從,最讓菁娘焦慮難安的就是施綿的婚事。
到八月就滿十六,到議親的年紀了。回了主宅, 施綿的親事不知會被誰控。姑娘家的親事, 直接決定了后半輩子幾十年的生活, 一旦選錯,與了地獄沒有差別。
菁娘委婉道:“聽聞大公子訂了親,他親算晚的了,換姑娘,十六就得定親了。”
“十六”二字格外的響亮。
這回施綿聽懂了, 手指無規則地捻著,將手上的信件弄皺。
“親是大事,有的姑娘親后一輩子困在后宅伺候老人,昔日閨中友都不得見, 比做姑娘時還難出門。有的夫妻和睦,才常常能外出游玩。選夫君, 一定得挑細選, 關乎著后半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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