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綿把玩著玲瓏球的手慢下來，停了會兒，一松手，玲瓏球墜落，被腰間的朱紅绦吊著，半垂著一下下撞著側。

在菁娘眼中，所有人都該主來照顧施綿，對嚴夢舟時不時送東西的行為早就習以為常，沒發現施綿的異常，收拾著床褥道：“說好的就在那兒待三日，花朝節過了一定得按時回來，記住沒有？”

施綿被反復囑咐多遍，待護衛來喊人了，才被送出去。

馬車行囊早已備好，菁娘將施綿扶上馬車，沖嚴夢舟道：“千萬得按時回來。”

嚴夢舟應了，上馬背，幾人出發。

時他與十三兩人誰也不愿意在車廂中干坐著，長大后，連馬車也不愿意上了，都騎著馬跟在外面，讓護衛來趕車。

車廂中鋪著的褥子早就撤下了，施綿獨自坐在里面，掀開簾看見嚴夢舟踩在馬鐙上的那條，修長有力，能見的線條。

施綿坐回去，扯過毯子蓋在膝上，翻看起那本講位的醫書。

師父說要考校位，可人上有幾百個位，不會全都讓找一遍吧？在別人上找……

外面騎馬的兩人說著到了京城先去哪個藥鋪采買，馬車行過幾里路，十三想起這事，與嚴夢舟抱怨道：“說好的問經的，昨晚上改口說換位，我看師父真是老糊涂了……”

嚴夢舟質疑：“你下山行醫也是提早知曉會遇上什麼病癥？”

十三高傲地嗤笑：“我是怕施小九答不上來哭鬧，連經都沒背完，昨日還請教我來著。突然換位，就那腦子，能記住才怪了……”

十三忽地掀簾，小窗口里正好看見施綿手中捧著的醫書，道：“我沒說錯吧，躲車廂里記位呢。能記住嗎？”

最后一句是問施綿的，施綿瞟了他倆一眼，心道：“師父說的沒錯，十三就是個傻子。”然后本不理會他們，子一側，向著另一邊的車窗倚去。

年后天很快轉暖，這日春明，暖風輕，車簾時不時被風掀開，和煦的打到施綿膝上，走出半個多時辰，施綿就犯了困。

昏昏睡時，馬車一震將驚醒，接著正前方的車簾被掀開，裹著高大的人影一并向施綿撲來，待簾子落下，車廂中多了個人，瞬間將小小的馬車變得擁。

施綿著腳，問：“進來做什麼？”

嚴夢舟將腳邊掉落的毯子和醫書撿起，道：“來幫你認位。”

施綿：“……”

當年初學識位，是從頭頸和四肢開始的，沒在嚴夢舟上找。

“你想在誰上找位？”東林大夫的話回響在施綿腦中，紅暈一點點爬上的臉，本不敢抬頭。

嚴夢舟見腦袋低垂，只著紅得明的耳尖，怪異道：“怎麼了？”

“沒呀，什麼都沒有……”施綿故作鎮定地坐直了，一抬頭，發現嚴夢舟正在卷袖口，小臂已出一半。

想著自己在他手臂上和臉上按來按去景，心中就燒得慌，傾著子一把按住嚴夢舟的手，使勁將他的袖口往下扯。

嚴夢舟向投來疑的目，就在這時，車碾過一塊石頭。

車廂顛簸，本就歪著重心的施綿驟然向前跌去。

嚴夢舟不能讓有磕，雙臂護著的腰將人接住。這麼一來，施綿就重重趴在了他上，雙臂摟著他的臂膀。

撲得太突然，導致額頭在嚴夢舟下上撞了一下。施綿哀一聲，臉到他肩上。

這種事施綿小時也常有，嚴夢舟最初沒多想，一手扶著的腰，一手去額頭，道：“你什麼？我沒進來的話，你就要撞車壁上了。”

他往后仰退開些距離，后腦勺抵住車壁，垂目看見施綿額頭紅了一片，在那上面了幾下，正要問是不是撞疼了，摟在施綿腰上的手忽地被抓。

施綿抓著他的手往外拽。

嚴夢舟沒反應過來是在做什麼，想著還沒坐穩，就沒敢松勁兒。

接著施綿的眼睫掀起了。

烏黑眼眸中有難堪、慍怒，還有不知是不是因磕疼了而冒出的淚花，盈盈，在眼眶中打著轉，幾墜落。

與對視的剎那，嚴夢舟手掌下的就變了。

他僵住，記起落雪那日的事，下一瞬，手掌被蛇咬了般飛速離開施綿的腰和額頭，放在側，不敢再有任何作。

施綿坐在他上，軀隨著馬車搖晃了下，手臂被迫扶上他的肩。

咬著下，待馬車穩住，按著嚴夢舟的肩膀坐回原，偏頭向馬車窗外，雙手扣在了窗棱上。

哪怕車廂掀翻了，也絕不會再跌向嚴夢舟的方向！

施綿心中難堪與氣惱各半，可是說不上來是在惱誰，只能死死抓著小窗發泄火氣。

護衛在外面問了一聲是不是有事，被嚴夢舟駁回。之后很長一段時間，車廂中只剩下車轱轆轉的聲音與路邊時而響起的鳥兒啼鳴聲。

吵鬧，也很安靜。

又過一炷香時間，馬蹄聲接近，十三出現在小窗邊，掀簾探頭，與嚴夢舟道：“你怎麼跑車廂里了？不會是在幫施小九認位吧？”

沒人回答他，他屢見不鮮，在馬背上用手扇了幾下，自言自語道：“在馬背上跑了一圈還熱，里面是不是涼快些？我也去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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