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族使臣很快離開了京城,讓謝蘅嫁給阿達凜的提議也未在提及。
兩國好,自此而始。
四月,桃花落盡,薛霑和謝蘅的婚禮如期舉行。滿京城都知道,皇帝的親外甥和謝侯長喜結連理,璧人一雙。
武帝親臨薛府,和長公主一起主持他二人的婚禮。
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從早響到晚。
寧安堂,謝蘅看著鏡中的自己,恍惚了很久。
恍惚還在夢裏,恍惚還是那個孤寂的、過平靜生活的人。
所幸,這一世,一切都很好,在最安逸的時候,和最好的人走到了一起。
……
謝芙今天特別高興。
整個府裏都熱熱鬧鬧的,上下洋溢著喜氣,懵懵懂懂地知道,是大姐姐要出嫁了。
“阿姐,你為什麽要嫁人啊?”
謝芙小不點一個,提著擺跑進謝蘅的房裏,抓著謝蘅的嫁問。
謝蘅蹲下,了嘟嘟的小臉,笑著道:“因為和喜歡的在一起,會很開心啊。”
“喜歡的人……那我也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二小姐,那崔家大郎,不就是你將來的夫婿嗎?”
提起這茬,下人們都跟著笑了。
謝芙眨著溜圓的眼睛問:“夫婿是什麽?”
“夫婿就是你要嫁的人。”
聞言,謝芙小小臉上五糾結到一,嘟著道:“我不要,我又不認識他,為什麽要嫁給他。”
“哼”了一聲,又提起擺,氣呼呼地跑了出去。
才出院,隻看著地,一個勁的在走廊裏猛衝,不料腳下趔趄,向前栽了出去。
撲出去的一瞬,小家夥閉上了眼,等著重重摔上一跤。
預想中的重重一跤並沒有來,反倒是輕飄飄被人撈了起來。
謝芙了驚魂未定的雙眸,眼前是一襲湖藍錦袍,腰上墜掛著一枚青玉龍魚玉佩。
謝芙緩緩抬眼,與一個十幾歲的年對視。
年目炯炯,但神平和如水,眸中似乎掩伏著鯨吞般的浩浩之氣,人一時呆滯,移不開眼。
“你就是謝芙吧?”年先開口道。
眼前這個小丫頭,梳著雙鬟,係著紅頭繩,糯嘰嘰像個小團子一樣,很是可,讓崔簡一時忘了,這還是他指腹為婚的未婚妻。
“你認識我?”謝芙呆呆的神還未下去,兩顆眼珠子似的葡萄,水盈盈的。
“嗯。”崔簡頷首,“我崔簡。”
謝芙沉了一遍這個名字,抬首問:“你是崔家大郎嗎?”
崔簡點點頭:“我是,怎麽了?”
謝芙小聲驚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崔家大郎看起來還討人喜歡的。
“們說,你是我將來的夫婿。”
謝芙完全不懂什麽是夫婿,無非是別人怎麽說,就跟著怎麽說。
崔簡已經十二歲了,早已懂事,更何況像他這樣早慧,本來就比尋常孩子心思更深。聽謝芙這麽說,他眸一沉,隻手在謝芙頭上了。
小團子倒是乖巧可,隻是,他是不可能娶的。
-----
時一晃而過,十年時如白駒過隙。
又是一歲之暮,謝芙快要過生辰了,隻是今年有所不同,今天是十五歲及笄的日子。
接連三四日,大雪洋洋灑灑未曾停過,卻在臘月初八,謝芙及笄這天,放了晴。
早晨的第一縷照進庭院,謝家便開始迎賓,早在幾天前,謝芙及笄禮的請帖就發了出去。
謝芙這日更是早早起床沐浴,穿上及笄的禮服采履,安坐於側室,等待正堂客人就座。
“姑娘,我看見了。”下丫鬟從外頭急急忙忙回來。
“看見什麽了?”謝芙不解地問。
“崔世子也來了。”
小丫鬟的語氣有些激。
謝芙臉一紅,“他來就來,你跟我說做什麽?”
小丫鬟不解,二小姐之前每天都跟在崔世子後,明明是喜歡崔世子的,而且崔世子以後可是小姐的夫婿,當然要把他的行蹤匯報給小姐。
謝芙之前也是這麽想的,直到那日去大理寺外給他送果飲……
從時起,謝芙便知道,崔簡將來是自己的夫婿,也想與其好好相,無關慕,隻是往後幾十年朝夕相的人,總不能真的盲婚啞嫁吧?
對崔簡的第一印象並不壞,隻是他這人吶,總是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實在讓人苦惱。
這不,前段日子,尚書府的王小姐給出了一個主意,讓去大理寺等著崔簡。
還真就照做了,結果崔簡看也沒看他一眼,就徑直上了馬車,把一個人扔在了凜冽寒風中。
當時,謝芙的心就涼了。
大概知道,崔簡不喜歡。
也不再抱有幻想。
……
主賓皆落座後,及笄禮開禮,謝侯與眾賓客簡單說了兩句,禮樂便正式奏響,謝芙緩步走到臺階下,越過一眾賓客,向謝侯夫婦走了過去,行跪禮。
謝蘅作為讚者,已於西階等候,待謝芙走出來,向觀禮賓客行揖禮後,便上前解開的雙鬟,用玉梳為其梳頭。
梳罷,謝蘅朝謝芙微微一笑,退至一側,作為正賓的安國公夫人王氏起,謝夫人起相陪,與之一並走到東階。
王氏淨手後,麵目和善地拿起祝詞,聲誦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誌,順爾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念完祝頌詞,王氏與謝夫坐在同一張席上,將謝芙的長發挽起,梳高髻,加上芙蓉白玉長笄。
抬首笄時,謝芙的視線正好對上不遠崔簡投來的目。
他像是在想什麽,走了神,深邃的眉眼燙得謝芙臉一熱,迅速低下了眸子。
三加三拜後,及笄禮正式完。
年了,可以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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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禮之後,崔家兩家開始著手準備和崔簡的婚禮。
這場婚事,似乎是水到渠,但在謝芙心裏,卻像是一塊大石頭著。
見過父母相濡以沫,見過大姐和大姐夫恩深,所以對自己的婚事,多多會有些期待。
懷春,莫不如是。
可謝芙已經能夠預想到婚後,和崔簡之間“相敬如冰”的場景了。
往後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是幾十年,可能都是如此。
但這樁婚事是阿爹和崔伯伯定下的,就算有再多的委屈,也不能說出退婚這種話來,否則豈不是傷了兩個老人家的心?
且不說崔伯伯和崔伯母都是極好的人,嫁進崔家,除了沒有丈夫的疼,其他的應該都會很順心,想想這些,謝芙就不是不能接了。
嫁給誰不是過日子?有個好公婆,勝過有個好丈夫。
大婚這天一切順利,謝芙的心緒沒有半點波瀾,就像是行及笄禮時一樣,把一切繁瑣的規矩當任務去完。
邁出謝府踏花轎的時候,的心裏還是有些淒楚。
要嫁的人,是京中最炙手可熱的青年才俊,十九歲高中狀元,如今是最年輕的大理寺卿。
種種頭銜加諸其,崔簡的芒有多耀眼,自不必說。
說一點不慕他,那是假的,可若說有多喜歡,倒也談不上。
尤其是多次熱臉了他的冷屁,謝芙便也死心了。
可一想到以後日日要與他同塌而眠,謝芙的心還是怦怦跳,仿佛有一隻小鹿不停地撞擊著的口。
心裏無聲歎了口氣,日子還是要過的,以後做好一個妻子的本分便是了。
至於其他的,不敢肖想。
與崔簡一同走進房之前,謝芙還算淡然,可到了飲合巹酒時,二人麵對麵得那般近,幾乎鼻尖著鼻尖,謝芙還是忍不住燒紅了臉。
幸而婚房皆是紅綢紅緞,喜燭的暈投照在麵頰上,再濃的暈也融進了這一室喜之中,不那麽明顯了。
飲完合巹酒,崔簡便去了前廳待客,謝芙一不茍地坐在喜床上,香文替拆去了繁重的冠。
一時困頓,便倚著大紅的喜被睡著了。
月上中天,後院至靜至謐,前院那些嘈雜歡聲笑語,並沒有穿重重院牆,打擾謝芙的好夢。
直到門外傳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新房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謝芙才抹了角香涎,茫然無措地坐起來。
丫鬟們都已經退了出去,屋隻有和崔簡兩個人。
謝芙很局促,因為迄今為止,和崔簡隻是互相認識的陌生人罷了,十年來說過的話,總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
早就預料到新婚夜會有多尷尬。
……
崔簡沒進室,而是先坐在外間榻上,似乎喝多了酒,正扶著額不語。
謝芙咬了咬,猶豫了半晌,還是端了一盞茶朝他走去。
“夫君,喝點茶醒醒酒吧。”
的聲音似裹了糖的藕,初時是甜的,過耳後又有種清脆之,令人想聽開口再說一句。
崔簡偏過頭,視野中來一隻冷白的手。
那一截白到發的手腕與上大紅的嫁對比鮮明,鮮明到隻看一眼,便足以抓住男人疲憊的視線。
鬼使神差般,崔簡抬眼看了看旁子的臉。
那張臉至純至淨,如羊脂般細膩如玉,黛眉如勾,狐貍眼也自帶幾分嫵,隻是在這張臉上,並不讓人覺得妖嬈。
摘了冠,隻留了一支金釵挽發,三千青垂落在肩頭,襯得臉頰白皙人,眉眼盈若秋波。
大紅嫁,烏發人,崔簡看著這一幕,酒意頓時湧了上來,結,連帶著呼吸聲也變得沉重起來。
也不知道上熏了什麽香,人忍不住上去細細地聞……
崔簡靠過來的一瞬,謝芙整個子都僵住了。
雖然知道新婚夜要行房之禮,也做好了準備,可真到了這箭在弦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口狂跳。
“你好香。”
他沿著的發,一縷一縷地輕嗅。
謝芙本不敢看他,隻低下頭,囁喏道:“夫君,你喝多了。”
他上有濃濃的酒味,也不知喝了多。
兩人一開口,屋子裏的氣氛頓時旖旎了不,謝芙張地將一直端在手中的杯盞遞到他邊,“夫君,喝茶。”
崔簡暈暈沉沉地低頭去夠杯盞,卻一不小心啄吻到了的指尖。
謝芙強忍著膽怯,盈盈抬起眸子,撚著帕子替他拭角的水珠。
崔簡卻一把抓住了的手,另一隻手直接環住了纖細的腰肢,往前一帶。
謝芙墊著腳,嚇得雙手扶在他肩上,怯地眨著烏黑的瞳仁,定定地與崔簡目匯。
“你好。”
“你真的好。”
他帶著八分醉意說出來的話,竟聽得謝芙耳灼熱,微微心。
這樣的崔簡,和平日裏那副冰塊般的模樣,實在是大相徑庭。
“夫君,你……唔!”
話還沒說完,兩瓣已經被崔簡咬住,未出口的話也隻化了綿綿嚶嚀。
口脂上淡淡的花果香味融進齒之間,人一時忘,一時神魂跌宕。
直到不過氣來,用力撲打著他的膛,才被崔簡不算溫地放過。
看到男人烈火灼灼的雙眸,謝芙的子卻不由打了個寒戰。
不敢再去看他,緩緩垂下的羽睫像蝴蝶羽翼般輕,眼底的卻如洪水決堤,怎麽也關不住。
“夫君,你別這樣,我害怕……”
聲音弱到輕若微風,拂過人心便是難以言喻的。
崔簡還有一理智,也完全知道自己正在幹什麽?
可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他明知道,眼前的子本不是自己的妻子,可還是無恥地沉淪進去,陷進了眼底一泓溫地波裏。
謝芙來不及驚呼,便被男人打橫抱進了幔帳之中。
……
他的作明明急切地可怕,像野撲食,卻又偶爾克製地覺醒一點憐香惜玉的良心。但最終,帳幔中一副白皙到幾乎明的,還是擊潰了他最後的理智。
小之下,纖腰一握,。
謝芙張地閉上了眼,這一切來得出乎的意料。
“夫君……你……你輕一點好不好,我怕疼。”
“嗯。”
也不知是應了還是沒應,反正這一夜,謝芙在他掌中翻來覆去,覆去又翻來了無數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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