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久屹像是沒聽到,本不理會大步離去。
“殿下……”孟千姿想要追出去,被青舟死死拽住了。
玉芙宮外,停著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
青舟趕著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出了紫寰宮,田家的家仆已經等在外麵,立刻將田小姐接上馬車。
孟千姿驚訝於蕭久屹的細心和辦事效率,心中卻越發難。
如今勢單力薄,若能得蕭久屹相助無疑是一大轉機,但蕭久屹隻口未提,或許,屢次擊退外敵的父親,在他眼裏還不如田大人之。
想起父親教的第一句詩: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馬革裹或許是一個軍人的宿命,但他們不該淪為權利鬥爭的犧牲品!
一代忠良陷囹圄,父親該是何等的悲憤絕……
馬車穩穩停在雍王府外,孟千姿下來後就杵在大門前不了。
一定要說服蕭久屹幫爭取時間,除了他想不到還有誰能讓皇帝鬆口。
青舟“噗”的一笑,“孟小姐不嗎?”
他不說還好,一說孟千姿頓時覺得腸轆轆,卻倔強地搖頭,“不。”
青舟了鼻子,小聲道:“聽說孟小姐師從天下第一劍客獨孤淵,我請你吃餛飩,你跟我切磋一下如何?”
孟千姿驚訝了一瞬,他怎麽知道師父是誰?
很快就反應過來,一夜的時間足夠為金羽司指揮使的小雍王將查個底朝天了。
本想拒絕,轉念間便答應下來,“好,不過我想吃東水街的煎餃。”
“也行啊。”青舟果斷同意。
兩人朝東水街行去,途中經過孟府所在的四平巷,孟千姿朝裏麵去,一下就紅了眼。
孟府外站著一排神凜然的羽林衛,怕是連隻老鼠都休想鑽進去。
算起來,有許多年沒見著娘親了。
從前總是不耐娘親囉囉嗦嗦地念叨魯,可如今多想娘親再拎著的耳朵要學著做個貴……這一次,一定乖乖聽話。
青舟一把將拽離巷子口,無奈道:“我就猜到你想做什麽。”
孟千姿吸了吸鼻子將眼淚了回去。
青舟同地看著,“走吧,你也別這麽著急,你得給殿下點時間啊……”
“你說什麽?”孟千姿眼中亮起一道芒。
青舟趕搖頭,“我什麽都沒說,主子的心思我也猜不到。”
孟千姿卻寧可相信他之前那句話,心一下就好了許多,豪爽地揮手道:“我請客。”
兩人行到東水街煎餃攤前停下,孟千姿往一旁的瓦碗扔下十幾枚銅錢,“大叔,來兩份煎餃。”
攤主抬起黑黝黝的胖臉,見到是,出熱的笑容,“姑娘好些日子沒來了,還是老規矩?”
“嗯,煎老一點。”
白乎乎的豬餃子一下鍋,滋溜一聲冒出一香氣,孟千姿饞得咽了咽唾沫。
青舟也忍不住吞口水,“我要吃兩份。”
孟千姿笑著出銅板,“那就三份。”
餃子很快就煎好,兩人就坐在攤子前的小桌前吃了起來。
青舟一口兩個,很快就吃完,坐著等。
突然說道:“我們殿下最喜潔淨,最不喜歡被人忤逆,最討厭諂之人,最恨位素餐的員……”
孟千姿放下竹筷,認真聽他細細數來,用心記下。
激道:“謝謝你。”
青舟歎了口氣,“我有幸見過孟大將軍兩次。”餘下的話卻沒再多說。
孟千姿中酸脹不已,這世上還是有人記得父親的。
心中升起無限希,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屬,青舟尚且如此,為皇子的小雍王應該也不想大乾失去一個守護國門的忠誠良將吧!
“雲仙?真的是你?”
孟千姿背脊一僵,緩緩抬頭,赫然看見裴硯辭站在煎餃攤前,一臉驚訝地看著……
下一瞬,裴硯辭的麵陡然變得凝重無比,大步朝走了過來。
右手出朝胳膊抓來,孟千姿側避開,青舟手中長劍已經架在裴硯辭脖子上。
裴硯辭子一僵,麵上神複雜至極。
有沉重,有擔憂,更多的是心痛和憐惜。
孟千姿最恨他這樣的目,前世就是被他這副模樣給騙了個徹底。
殊不知此刻裴硯辭的心痛並非裝出來的。
著這張刻靈魂深的臉,他的心髒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驟然,緩緩呼吸數次才得以緩解這份痛楚。
滿腦子都是孟千姿死在他麵前的場景。
死後,他才知道無人為他立黃昏、無人聽他訴衷腸、無人解他心頭夢的日子有多難熬。
與刑部侍郎家的兒親那夜,他將當孟千姿,了一夜的雲仙……
後來在場上起起伏伏,每一次遇到難關,都是用孟千姿當年給他的那些字畫古董疏通打點,才得以化險為夷。
死的時間越久,他就越想,日日月月年年,刻骨相思凝了執念。
汲汲營營一生,富貴權勢都如浮雲般散去,到頭來記得的唯有一個孟千姿……
重生後他欣喜若狂,這一次,他一定要娶為妻,陪伴一生一世!
孟千姿不與他打道,怕自己多看他一眼,便按捺不住一刀捅死他的心。
冷然道:“你認錯人了。”
裴硯辭張了張,突然笑了一下,“抱歉,是在下認錯人唐突姑娘了。”
說著往後退了一步。
青舟目在他麵上轉了幾轉,收劍道:“下次可別再認錯了,否則我的劍可不會講理。”
裴硯辭恍若未聞,煎餃也不買了轉離去。
等他走遠,煎餃攤攤主痛心疾首道:“哎喲姑娘,剛才那位可是新科狀元呢,你們真是錯過了大好的機會……”
新科狀元?!
孟千姿驚訝之餘又忿忿不平,裴硯辭這輩子走什麽狗屎運了?
老天爺你究竟長沒長眼!
孟千姿的好心都被他攪散,包起未吃完的煎餃悶悶道:“我們回去吧。”
青舟眨了眨眼,“回去?”
孟千姿指了下他手中的劍,“不是想要切磋嗎?”
青舟抓了下頭皮,“那也得等殿下同意你進府,王府有個特別大的練武場。”
孟千姿深深吸了口氣,“那就等!”
裴硯辭在不遠的巷子口看著他二人離開,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一是擔心孟千姿的安全,現在孟伯父獲罪獄,孟家人全都被在孟府等候發落,竟敢堂而皇之出現在京城,就不怕被抓起來嗎?
二是他認出邊那人是小雍王的侍從,莫非與小雍王搭上了關係?
原來今日早晨在雍王府外看見的那抹影,並不是他的錯覺。
想起那個份尊貴、俊不凡的男人,心中升起一強烈的危機。
唯一值得欣的是有些事跟前世不一樣了,雲仙提前回京,應該不會再傻到去劫法場。
還有剛才對他的態度,一定是不想連累他。
想到這一點,裴硯辭彎了彎角,甜得像吃了。
無聲道:“雲仙,無論如何,我總是要護住你的。”
在此之前,他必須要說服雲仙離小雍王遠點,現在再尊貴又如何,以後還不是落得個被圈的下場,跟他攪在一起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