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笑兮醒過來的時候,宋彧已經早起忙去了。
起來收拾好自己,上午去縣里轉了一圈,回來就拿著地圖涂涂畫畫。
畫完以后出來見到阿彌,正提著飯盒準備去給宋彧送飯。
“他中午不回來嗎?”陸笑兮指的“他”自然是宋彧。
阿彌為難著說:“應該是不回了,剛開工事多。嗨呀,那一會兒是工人嫌報酬了,一會兒是修路的材料不好,都要公子親自去擺平。”
這就是做知縣的難了。
和京城的員不一樣,知縣是對接最底層百姓的,倒不是說對任何事都事必躬親,但凡底下人解決不了的麻煩、矛盾,知縣通通躲不掉。
陸笑兮接過阿彌手上的食盒:“你去忙吧,我送過去就是。”
阿彌瞬間眉開眼笑:“好嘞,您送的飯呀,公子吃起來肯定格外香。”
……
陸笑兮沿路去到修路的地方,竟遠遠就看見宋彧坐在椅里,被一群人給團團圍住。
心下一驚,當是有人為難他,忙快步走過去。
走近了再一看,又覺著有些啼笑皆非。
竟是一群百姓圍著宋彧,要給他送吃的送喝的。
“宋知縣,您就收下吧,這是自家產的梨,吃起來可香甜啦!”
“走開你,我們家的桃兒又脆又香,知縣大人先嘗嘗這個。”
“還是先喝點我們家自釀的米酒吧,天熱解解!”
宋彧本就只能坐著,這會兒被圍得頭都不出來,只得不停的解釋自己不需要,請各位鄉親回去。
“知縣大人可千萬別跟我們客氣。”有人道,“這去道上的路啊,年年都說要修,年年的知縣都不修,還是大人您來了,才開始工的!”
“就是啊,這路通了,咱們的生意才好做啊!”
不多久,宋彧的上已經被人擱滿了吃的喝的。
陸笑兮看宋彧為難的樣子看得直樂呵,半天才上前解圍。
“各位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東西這麼多,宋彧他實在用不了,擱著都浪費了,各位鄉親還是拿回去吧。”
有人認出來:“噢喲,原來是知縣夫人來了!”
“還帶著食盒呢,怪不得知縣大人不吃我們的,等著夫人的呢。”
眾人見陸笑兮來了,也不繼續“為難”宋彧了,說笑著離開,留著小夫妻兩人獨。
“早看見你來了。”宋彧拭了拭額頭的汗,“竟這麼晚才上來幫忙,壞的你。”
陸笑兮嘿嘿一笑,拉下他的手,取帕子替他掉了汗:“想看你被鄉親們謝的樣子嘛。”
把宋彧推到休息的地方,打開食盒,看著他吃飯。
“不是阿彌送飯的嗎……都說了你不需要做這些的。”宋彧看著。
“你不想看到我?”陸笑兮故意鼓起臉。
“怎會。”
“修路的事還順利嗎?”陸笑兮問。
“還行,雖然小問題不斷,但大問題沒有。”宋彧解釋,“估計再有三四個月就能修好了。”
陸笑兮點點頭,從懷里掏出那張被涂涂改改過的地圖。
“你看這里,我準備第一步在縣中心建一間醫館、一間米鋪和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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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娓娓道來,“現在縣里太窮,商鋪都還未系,各做各的,也發展不起來,依我看需要先把人留住,再談發展,后期還可以建書屋和學堂……”
說完還補了一句:“你不要覺得我是在掏錢給皇上賣命,我這也是把陸家的生意做多一點,做遠一點。我跟著你,以后你到哪里,我的生意就可以做到哪里。”
陸笑兮這話也不假。
一般來說,去一個新地方開店,是要得到當地衙門的通過的,要打點關系也是件麻煩事。
陸笑兮跟著宋彧,直接就省去了這一環,更方便,可以算是雙贏。
宋彧盯著那份地圖,最終點了點頭:“經商方面我遠不如你,你決定就好。”
“那就這麼定了。”陸笑兮出小拇指,“拉鉤鉤。”
宋彧一時笑起來:“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說著還是與拉了鉤。
……
雙邊就這麼一起干了起來。
宋彧這邊先修路,等路修的差不多了,陸笑兮那邊的商鋪就基本可以開張了。
在縣里請人幫忙做工,也解決了一批無業人士的工作問題。
總之,只要有人投資建設,只要資金流,整個縣城就都能活絡起來。
任期每滿一個月,宋彧和陸笑兮就會兩三天的時間回京城一趟。
一來是給宋彧治,二來是讓陸笑兮回家探一次父母。
陸父母想念兒,幾乎是隔三差五就寫信去嘉山縣噓寒問暖,就差沒親自登門拜訪了。
他們聽了陸笑兮的話,沒有繼續在京城擴展業務,而是把手到了南邊洪州城。
一旦天下有變,他們可以隨時撤離。
……
“雙恢復的很好。”蘇太醫檢查完宋彧的,連連點頭,“平時的按是有效果的,毒素已經排得差不多了,等下次來我給你開個活化瘀的藥方,說不定能再恢復一些知覺。”
“太好了。”陸笑兮很高興,就連宋彧的眼里也閃過幾分欣喜。
像正常人一樣站立起來他已經不奢求了,能像正常人一樣會到的滋味,也是好的。
他們離開蘇太醫的住,準備啟程回嘉山縣。
馬車走到城門口的時候,卻被一名著宮裝的嬤嬤攔了下來。
“馬車上可是嘉山縣知縣宋彧和知縣夫人?”嬤嬤高聲問,“請出馬車一敘。”
馬車宋彧和陸笑兮對視一眼,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
二人下馬車,就見一道子的影從隔壁的馬車里出來,居然是安平長公主!
是刻意守在這里等他們的!
“你們倒是會挑日子,嗯?”安平長公主一步步朝他們走近,“放走本公主的海心和尚,害本公主足一個月,還趁著這機會把親給了,效率高的啊。”
面不善,一看就是來找茬的。
宋彧皺眉:“不知
公主駕臨,有何貴干?”
“天氣熱了,本公主要出宮避暑。”安平長公主居然道,“聽說嘉山是個好地方,山里涼爽,還有野味吃。本公主就去你那里,帶路吧。”
避暑?!
這下可真把宋彧給堵住了。
按理來說,皇家一行想去哪里游玩、避暑,當地的員都必須接待的。
可這嘉山這又窮又破的小地方有什麼好去的,明擺著是找他們麻煩來了!
“長公主。”宋彧拱手道,“嘉山沒有修建行宮,住宿條件極差,夜里非但不涼爽,還又有蚊蟲叮咬。臣勸公主莫行這一趟,還是另找個避暑納涼的好地方吧。”
“本公主說去哪就去哪,容不得你這個小臣子置喙!”安平長公主哼了一聲,在宮的攙扶下回到馬車上,末了還不忘丟一句,“這件事本公主已經跟皇兄請示過了,他也同意了,你們休想再耍些什麼小聰明阻攔本公主!”
宋彧抿雙,道了句:“是。”
果然皇上也摻和其中了。
皇上定然是不滿陸家掏的錢不夠多,沒有明面上的懲罰,暗地里“借刀殺人”來了。
兩人也回到馬車上,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商量對策。
這長公主平時就不好相,過去了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更會不停的找茬。
果然這路上就不安生,一直走走停停。
一會兒說暈車想吐,一會兒又要停下來欣賞風景。
原本一天半就能到的路程,是被走了整整兩天,到第二天夜里才到。
走出道,再去往嘉善縣的方向。
這段路開始修了,卻沒有完全修好,因為要挖坑的原因,比之前更加顛簸。
長公主本就暈車,這會兒更是不住,是要下來自己走,還不讓宋彧和陸笑兮坐車,要他們陪同著一起走。
夜里黑漆漆的,路也看不清,長公主一腳就踩進了里,摔了個狗啃屎。
“大膽!”被人扶起來后怒不可遏,“竟敢在此挖陷害本公主,該當何罪!”
宋彧和陸笑兮換一個無奈的眼神,宋彧命人點起火把照亮:“長公主請留心腳下。”
這不照亮還好,一照亮,安平長公主發現自己的鞋面和擺上全沾上了泥灰。
此時又累又,脾氣一下子沖起來,看著站在一旁垂眸的陸笑兮,指著道:“你,過來給我把鞋子干凈!”
所有人的目聚集在了陸笑兮上。
還不等做出反應,后的凝冬趕忙上前,出帕子蹲在地上,準備給安平長公主鞋。
長公主見狀,狠狠一腳把踢開——
“你了嗎?就的湊上來,賤得慌呢。”
陸笑兮皺起眉,親自把凝冬扶起來,拍打掉上的塵土。
“你給我,不是給。”安平長公主冷眼看過去,“陸笑兮,你是聾了嗎?”
陸笑兮把凝冬送到馬車邊休息,自己也出手帕:“鞋是嗎?請長公主把鞋遞給民婦,民婦這就給您干凈。”
“遞給你?”安平長公主以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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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錯了,“你要本公主當眾鞋?!本公主是你跪下來!”
“安平長公主。”宋彧突然道,“所謂各司其職,各盡其責。長公主的鞋臟了,自然由長公主的宮婢拭,而非懲罰不相干的民婦。陸笑兮并未做錯事,不該由下跪鞋。”
安平長公主被他的邏輯繞的愣了一愣,才道:“好啊你們,都學會換概念了。我是長公主,是皇家人,有資格跪下來給我鞋是你們的榮幸!”
“是榮幸,而非義務。”
榮幸是自選的,義務是必須的。
宋彧的態度非常堅決。
他決不允許有人欺辱陸笑兮,任何人都不行。
“好,好。你們小兩口配合得好。”安平長公主知道繼續說下去只是自己丟人,很快平心態。
“不敢當。”宋彧頷首。
“等著瞧。”長公主冷哼一聲,坐回馬車里,“啟程!再顛簸一下,本公主要你們狗命!”
車夫訕訕應下。
可怎麼可能一下都不顛簸呢?馬車走的奇慢,是拖到快天亮了,一行人才抵達嘉山縣衙門。
長公主的駕臨嚇到了所有人,王主簿和李師爺也趁夜匆忙趕來,找宋彧商量對策。
宋彧卻比他們要淡然的多:“長公主來避暑,要求肯定高,我們能提供則提供,提供不了也沒有辦法,以平常心對待就好。”
換句話說,虱子多了不,長公主咋咋,就這樣吧。
果不其然,長公主一來就挑住,衙門里破舊的房間一間都瞧不上,勉強選中了以前莫知縣和梁氏住的那間房。
然后一會兒說要吃西瓜,一會兒又說天太熱了,要他們提供冰塊降溫,縣城里一樣都沒有。
西瓜、冰塊,那都是皇宮里的稀罕貨。
陸笑兮反而放話說,西瓜沒有,有冬瓜,冰塊沒有,有熱水。
長公主的本意是想刁難宋彧和陸笑兮,沒想到他們直接擺爛,想要的東西說沒有就沒有,也不想辦法去搞到。
苦的反而是自己。
……
折騰到快天亮,長公主終于扛不住累,嚷嚷著熱,但也睡過去了。
衙門里的其他人也算是短暫的了口氣。
陸笑兮和宋彧回住休息,兩人都很疲憊,沒說什麼,洗漱完后一起躺到了床上。
陸笑兮想了想,突然湊上去,對著宋彧的角,飛快地親了一口。
發出一聲清脆的“啵”響。
“獎勵?”宋彧平淡的睜開眼,但眼尾悄悄浮現的紅已經暴了他雀躍的心。
陸笑兮點點頭:“今日若非是你,我可能真的要去給鞋了。”
宋彧輕輕搖搖頭,他的手上陸笑兮的臉頰。
“笑兮,現在的我份還很低微,可能很多事都照顧不到你,也沒辦法替你出頭。”
“但你相信我,以后我一定會帶著你,站到更高。”
陸笑兮的皮很好,,仿佛吹彈可破。
的手迷失了宋彧,他的手緩緩下,上潔修長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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