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笑兮把宋彧安頓好，自己也還沒什麼困意，百無聊賴的打量著周圍的陳設。

他們沒準備搬進之前莫知縣的住，雖然那間房更大更寬敞，但里面藏著的個人記憶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暫時閑置了。

莫知縣對梁氏深種，甚至不惜寵妾滅妻，不惜自己替抵命。

雖然從頭到尾這對夫妻都在做錯事，但依舊令人唏噓。

“夫君。”陸笑兮輕聲問，“如果是我犯錯，你也愿意為我背鍋嗎？”

等了半天，宋彧都沒有反應。

正當準備離開的時候，手腕突然被一只溫熱的掌心扣住。

“不用。”他雙目閉著，輕輕吐出幾個字，“有什麼，我來。”

——不用臟了你的手。

陸笑兮被逗得咯咯直笑，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掖好，自己開始整理房間。

凝冬已經把的行李清理完畢，東西都擺進了柜子里，宋彧的箱子卻還在外面擺著。

倒不是阿彌不稱職，是他的東西一貫自己收拾，不要阿彌摻和。

這些天又太忙了，自己本沒時間管到這上邊來。

陸笑兮打開他的箱子，把里面的一件件拿出來，疊好放進柜子里去。

剛疊好兩件裳，一手，到了什麼糙的件，出來一看，是一本小冊子。

正準備把小冊子放到案幾上，陸笑兮眼皮一跳，突然覺這小冊子怎麼那麼眼，再定睛一看，這，這不是娘親要塞給的，關于“那，那方面”的小冊子嗎？

隨手翻了翻，各種生形象的畫面浮現眼前。

自己明明已經把它藏到柜子最下面了，怎麼跟著跑到嘉山縣來了，還跑到了宋彧的箱子里？！

一定是宋彧收拾裳的時候太草率，一不小心給帶進來的。

陸笑兮萬分慶幸自己今天開了宋彧的箱子，要是等他自己開，場面還不知道要尷尬到什麼地步。

飛快的把小冊子藏到了床底的一口舊箱子里。箱子上積了很多灰，平時誰沒事都不會。這下天皇老子來也找不到了。

洗漱完畢，陸笑兮躺到宋彧邊睡下。

第二天醒得很早，起床收拾好自己，親自去廚房端了些清粥小菜回來。

回來的時候宋彧正醒了，一個人坐在床邊，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箱子發呆。

“行李我都給你收拾好了。”陸笑兮笑嘻嘻的湊近邀功，“今天要穿的服放在床頭了，是不是很？”

“是……”宋彧艱難地吐出一個字，“以后不必辛苦，還是我自己來吧。”

仿佛讓陸笑兮下手指，就會掉塊一樣。

他梳洗完，跟陸笑兮一同用了早膳，神一直有些恍惚。

陸笑兮只當他是宿醉的緣故，沒當回事。

……

“公子在麼？”門口傳來幾聲咚咚的敲門聲，正是阿彌在外面。

“進來吧。”宋彧吩咐。

阿彌猶猶豫豫的推門進來：“公子，關于十萬白銀的案子，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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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節出了點問題。”

“什麼問題？”宋彧放下筷子。

“可是他們又改口不認罪了？”陸笑兮也追問。

這是審問環節最頭疼的部分，如果嫌犯在堂審以后改口，一切流程又要重新走一遍。

“那倒不是……”阿彌看了一眼陸笑兮，言又止。

不能讓聽到的話？陸笑兮心里一咯噔。

“有什麼話就直說。”宋彧皺眉。都什麼時候了，還把陸笑兮當外人。

“其實和案子本沒什麼關系，是梁氏那郎的份問題。”阿彌低聲飛快道，“他告訴我們他的份，說他其實是個逃兵，原先在宋將軍麾下。”

“哪個宋將軍？”陸笑兮問。

“就是……咱們的宋將軍。”阿彌抓了抓腦袋。

宋彧搖搖頭：“想不到這種兵是出自我父親手下。”

“不不，不在京城。”阿彌忙否認，“他說他是從嘉山校場跑出來的。”

此言一出，陸笑兮和宋彧都暗暗心驚了一把。

嘉山另一側的校場不是荒廢了很多年了嗎？！

兩人對視一眼，都反應過來其中的含義。

如果這郎所言非虛，說明那校場現在沒有荒廢，而是有人在養兵。

此事嘉山知縣不知道，又說明這批兵沒有向朝廷報備，等于是養私兵。

還是宋將軍養私兵。

這可是謀反！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而且就在山的另一側，何其囂張！

怪不得阿彌都不敢當著陸笑兮的面說這句話，這不是防著，是保護啊！

“先不要慌。”陸笑兮立刻道，“指不定是那人胡編造，我們不要自陣腳。”

“不錯。”宋彧頷首，“我了解我父親，雖然脾氣炸做事沖，但是在政治立場上是堅定忠誠于皇上的，不可能養私兵。”

他的手指輕輕叩在桌面上：“還是要親自去一趟看看。”

出發之前，宋彧帶著陸笑兮，屏退左右，又去審問了那郎一次。

郎名喚趙什，今年三十有三，據他自己所說，從開始從軍，到最后因為要和梁氏私奔逃走，一共三年多的時間，期間一直在宋將軍手下。

“你在這三年間，可有外出行軍過？”宋彧問他。

“沒有，就在校場練。”

“那你可見過宋將軍？”

“當然見過啊。就是每次隔得太遠，沒看清他長什麼樣。”趙什為了給自己減罪，問什麼答什麼，毫不含糊。

宋彧又他畫了一張從嘉山縣去往校場的地圖，畫好后收懷中。

出來后，阿彌問他：“公子，您真的要親自去啊。那太危險了，還是小的帶幾個人去偵查偵查吧。”

說不好聽一點，阿彌他們被發現了還能跑，宋彧坐在椅上，逃都逃不掉。

養私兵謀反這種誅九族的大罪，怎麼可能給外人留活口？

“無妨。”宋彧神卻很平靜，“既然是‘宋’將軍養的私兵，我去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