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年底各家繁忙，準備過年事宜。

淮南那邊終於傳來了捷報，橫行水面多年的崖灣水匪終於被剿滅，歷時八個多月，繳獲財帛無數，水匪八千盡數收服。淮南王江之道進京領封，帶上一應功臣，其中庶弟江懷信居功至偉，以一己之力，深敵營，斬殺水匪頭顱，使得後來水匪群龍無首，潰不軍，我方大獲全勝。

皇上對淮南王讚譽有加，說其帶兵如神，下有方，對各個有功將士皆有封賞，但問到功首江懷信時，卻不料這個年不過二十的小子居然敢在大殿上說出不要封賞的話來，而是想用此功勳換皇上一道賜婚旨意。他要娶的是婁家的三姑娘婁映。

這句話說出來之後，皇上飛快看了一眼婁戰，只見婁戰鼻眼觀心，撚鬚一笑，那默認的姿態讓所有人都明白過來，這婿可不是半路撞上門的，看樣子，早就在私下裡接過了，怪不得這一年來，所有去婁家提親，或者跟婁家提三姑娘婚事的人，全都得到的是統一的拒絕回答，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呢。

婁戰抬眼與皇帝換了個眼神，微微的點了點頭，皇上見他這樣，不覺得好笑，這是早就相中人家了吧，還在這裡裝模作樣的……

一道賜婚聖旨下去，皇上也沒忘了封賞這位年輕的功臣，他居功至偉，又與婁家聯姻，因此被封為廷威將軍，賜三品將軍府邸，賜其夫人三品誥命，母親五品誥命。這份恩旨，再次震驚朝野。也讓江懷信又一次清清楚楚的明白了，婁家在朝中的影響，在帝心中的地位，頓時覺力好大。

江之道對這個庶弟向來關照，這回江懷信勇闖敵營，斬殺匪首確實功不可沒，當初婁家想招庶弟門，江之道其實也是贊的，因為不管如何，那樣對庶弟來說都是最好的，可是婁家給了庶弟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這個機會對於庶弟來說是難得的，所以他才會這般不顧艱險。

擎蒼院中，姐兒含帶怯的站在長公主後，瓣微微勾起，說不出的喜氣盈盈，薛宸和李夢瑩已經在挑選布料了，李夢瑩拿著一匹花團錦簇的布料說道：

「我瞧著這匹好，喜慶，可以給姐兒做一套晚宴上的喜服。」

韓氏附和：「嗯，我瞧著也是不錯。還有那一匹海天的，可以做睡袍，做兩件一一樣的，那才好呢。」

姐兒得說不出話來，滿面緋紅的樣子看著更加人忍不住笑，薛宸也跟著打趣道：「不錯不錯，二嬸娘說的對極了。」

姐兒終於忍不住了，跺著腳對薛宸說道：「大嫂，怎麼，怎麼連你也笑話我呀……」

隨著姐兒這一出聲，廳裡的氣氛就更加活躍起來了，就連長公主都忍不住說道：「傻孩子，哪裡就是笑話了。」

「娘，怎麼你也……哎呀，你們都笑話我，我不和你們說了。」姐兒是真不好意思了。咬著瓣轉到一邊去。

自從江懷信立功回京城之後，姐兒的一顆心就七上八下的，既興又期待，可是肚子裡卻又不對即將為某人的新媳婦有些不安。

包氏也跟著掩說道：「就是的，三姑娘嫁了如意郎君，江二郎為了你，做下這樣一場功績來，如今這滿京城的小姐，哪個不羨慕咱們三姑娘羨慕的啊。」

「可不是嘛。江二郎果真是個有骨氣，又孝順的男子，外面現在對這位江二郎的評價可是很高的呢，都說咱們婁家慧眼識珠。」李夢瑩如今也已經打了貴圈之中，不時有聚會，因此說這番話也不是完全的調戲姐兒。

畢竟這件事在外人看來，婁家走的這步棋實在是人費解的，畢竟是婁家的嫡，而那個卻只是個郡王府的庶子，份差距實在顯著，可是在江懷信不顯之時，婁家居然就敢下這麼大的賭注，實在令人想不到。

長公主看了一眼但笑不語的薛宸，可不會忘了，當初可是這個兒媳力薦的江二郎，斷言他非池中，後來才讓兒子和國公點頭，要不然，僅憑兒對江二郎那稍稍萌發的念想，還不足以讓他們對這樁婚事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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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映和江懷信的婚事定於明年六月裡。日子定下來之後，兩家也算是放下心了。因為皇上賜賜宅，江懷信被封廷威將軍，在京城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雖說三品的府邸不大，但容納下一家子人卻還是不問題的，江之道有心相助庶弟，便主提出給出了五江家的產業，讓江懷信有資本在京城立足，畢竟江懷信如今已經了朝局，是皇上眼前出現過的人，又和婁家聯姻，和他是兄弟之餘還是連襟，幫襯他就等於是扶持了江家，所以這筆帳不管怎麼算，江之道都該這麼做的。

薛宸這些日子，就一直在替姐兒張羅婚事，從選，做嫁，到請賓客，發請柬，都要方方面面的顧及到，委實是忙活了一陣子的。

而婁慶雲最近更是繁忙，從大理寺轉到刑部之後，他每日要做的事又多了許多，從前大理寺不過是複審機構，很多事都不用他親自面對，可是刑部卻不一樣，所有的大案小案全都要經由他之手才能辦，而與大理寺相比，刑部要管的事可就更多更雜了些，而最讓婁慶雲覺麻煩的是，京中的員家屬犯案，這裡頭牽扯的人事故實在太多，令人焦頭爛額。

自從上回禮部尚書的外甥和武侯侄子一事之後，京中又出現了好幾起類似的案件，全都是世家子弟，爭風吃醋引起的。婁慶雲因為這些事，有的時候好幾天都不能回來。

薛宸一直在張羅姐兒的婚事，時常也要外出，這日和李夢瑩約好了一家布莊，說是有新款的布料，們選好之後，李夢瑩提出去隔壁的藥鋪看看，名貴藥材也是可以放在箱籠中的件兒，李夢瑩承擔的便是這份收拾箱籠的工作，如今想帶著看看，多了解些總是好的，薛宸便沒有阻止。

李夢瑩如今也能獨當一面，進了藥鋪之後，就主與掌櫃的通起來，薛宸在鋪子裡轉了轉，覺得沒什麼意思，就和李夢瑩說了幾句，說想再去對面看看，李夢瑩應聲之後，薛宸便要出去，可在藥鋪門口，卻被一個人撞到，夏珠趕忙上前扶住了薛宸，對那莽撞之人說道：

「你做什麼這樣衝撞，沒看見這裡有人嗎？」

那人還沒開口，薛宸就已經認出了，這不是崔素心，崔小姐嗎？的母親崔夫人，和婁戰是故友，因為崔先生死了，臨死前寫信拜託婁戰將們母接京城裡來，可那崔夫人一心想要婁戰，最後在知道不可能之後，就主提出出去了，一直沒有什麼音訊，薛宸也沒有故意去打探。

可這崔小姐從前是一副姑娘打扮，如今卻是梳著婦人頭，可是在府裡這麼些年，也沒有聽說崔夫人把嫁人了呀！

「你是……崔小姐……」薛宸指著，話還沒說完，那崔小姐就低下了頭，神慌張起來，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我不是。」

看的樣子，就知道已經認出了薛宸，薛宸沒有說話，只是將上下打量，只見穿的甚是華麗，不過，料的質地可不是太好的，全上下全都充斥著豔俗之，青天白日的見著了，令人無甚好。

那崔小姐見薛宸不再糾纏，便也不再看，匆匆走到櫃臺前對拿藥的伙計，掌櫃的帶著李夢瑩去間看藥，不在檯面上，只聽崔小姐說道：「再給我點麻藤，帳還是下回再付。」

那伙計不太願意的樣子，說道：「你回回都說下次付，前後都欠了十幾筆帳了，到底什麼時候付？」

崔小姐急了，怒道：「你怕什麼，問問你們掌櫃的，我哪裡還虧待他了不？別廢話了，快拿給我！」

那伙計的目中對有著濃濃的鄙夷，不過應該是也知道給藥掌櫃應該不會說什麼，就轉過去，咕噥了一句：「婊子樣子，拽什麼拽……」

這句話雖然聲音低些，可是崔小姐和薛宸自然也聽見了，崔小姐想發怒，可眼角餘卻瞥見薛宸依舊站在門邊，並沒有出去，就只好下怒火，當做沒聽到，等那伙計包了一包藥給，拿了藥就走，低著頭經過薛宸邊，一副不願多看一眼的樣子。

這樣子，倒真是讓薛宸有些費解了，對夏珠使了個眼，夏珠明白，然後就派著門外的一個小丫環跟著崔小姐後，的尾隨而去。回到店鋪，蘇苑已經扶著薛宸在一旁的客座上坐下，夏珠便去到了櫃臺前，趁著掌櫃還沒回來，遞給了那伙計一錠二十兩的紋銀，把那伙計給嚇了一跳，先前他看掌櫃的態度，就知道上門的這兩位夫人是家太太，哪裡敢惹，拒絕銀子道：

「小的可不敢收，姑娘有什麼話直接問便是了。」

夏珠將銀子推到那伙計面前，說道：「我們夫人心善，替剛才那子結了藥錢。餘下的銀錢，你留下便可。」麻藤是很普通的麻藥，沒經過加工，回去之後，要用沸水煮很長時間才能把藥效給煮出來，因此價格不是很貴，一般一兩也就幾百錢的樣子，崔小姐欠了他們十幾回，也不回超過五兩銀子，所以二十兩給伙計，他還能賺十五兩左右，這可是一筆大金額，難怪伙計震驚了。

伙計這才拿起銀子，還是十分疑，說道：

「給結帳？這……」似乎很為難的樣子，眼神不住往正淡定捧著茶杯，卻是不喝的薛宸上掃去。

夏珠瞪了他一眼，那伙計就不敢多看了，低著頭有些無措，只聽夏珠又問道：「銀子也不是白拿，我問你的事，你直說便是。」

那伙計也知道銀子絕不是白拿的，家之事他可不敢多問，既然人家夫人問他，他自然是不會瞞的，連連點頭：

「是是是。姑娘問便是了，小的有一句瞞，天打雷劈。」

夏珠看了一眼薛宸，然後才湊近伙計問道：「先前那小姐是誰，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