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右相所言句句珠璣,的確我有些怕懼,只不過,事做了就是做了,即便我現在放手,相爺您的手下也不會放過我,不是嗎?」婁慶雲拉著右相不住往門邊後退。
右相的護衛急了,怒道:「婁慶雲,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大逆不道之事?右相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武濤必屠你滿門!」
那武濤是江湖中人,算是右相邊的隨護,卻不是,所以他敢說出這種話來,婁慶雲不置可否的在右相後說道:「既要屠我滿門,那我還顧及什麼?右相你說是不是?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都給我退開!」
說著就將右相頸骨出了微響,右相的臉漲的通紅,武濤見狀,急得跳腳,知道婁慶雲不是開玩笑,他今日敢這樣對待右相,那就說明他已經想好了退路,並非自己三言兩語就能震懾住的,而他不過說了一句話,右相就吃了這麼大苦頭,若是他真敢手,雖說也不會讓婁慶雲逃出這個府邸,但右相的命必定也是保不住的。
婁慶雲手中稍微鬆了鬆,右相就不住氣,已經不復先前的淡定,啞著聲音說道:
「世子,你當真要用婁家的百年基業來和我賭嗎?縱然我死,你婁家今後也斷難再有太平日子過!」
婁慶雲冷哼一聲,說道:「誰說我要你死,我今日不過是奉聖命來緝拿你歸案,哪裡就是要殺你,再說了,就憑你手下那些人,若是能撼我婁家分毫,右相又豈會留我們至今?如今還大言不慚,說要撼我婁家,豈非是癡人說夢!相爺你信不信,我今日就是把你殺了,皇上最多罰一個我,連填命都算不上!不是我和相爺賭,是相爺在和我賭,相爺在用自己的命和我賭啊!」
右相此刻才覺得自己太過大意,竟然被婁慶雲控制在手中,強忍著怒火怒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婁慶雲也不含糊,直接說道:「我不想怎麼樣,就想帶相爺去駕前把刺殺太子一事說清楚罷了!」
右相轉頭看著婁慶雲,目中滿是毒與質疑,因為他在婁慶雲眼中看到了狡詐,多疑了半生的他,又怎麼可能聽信婁慶雲的話,乖乖跟他走呢,在右相心中斷定的結果是,只要和婁慶雲走,離了他的這些忠心手下,到時候了宮,等待他的不就是和殺戮嗎?他算計了大半輩子,臨了又怎麼可能相信婁慶雲的話?
婁慶雲已經挾持右相出了府,眼看就要把右相帶走了,武濤再也忍不住,指揮人起手來,只不過箭是不敢放的,怕傷及相爺,兩方人馬在府外不住手,婁慶雲的邊出一抹冷笑,突然放開了對右相的鉗制,右相震驚的同時,卻覺到自己後腦了重重一擊,頓時耳齊鳴,眼冒金星,不了捂著耳朵卻也抵不住那發自心的尖銳鳴聲,婁慶雲一個手哨吹響,他帶來的人便開始有規律的撤退,婁慶雲和嚴東早就趁飛了屋簷,看著下方的混,還有巡防營的兵正大量往這裡近,火照亮了半邊,看著所有參與毆鬥之人皆被巡防營控制,而垂頭喪氣的相爺也被武濤扶著了相府之中,他們倆才快速的消失在黑夜之中,回到府中。
婁慶雲沒走正門,是的鑽滄瀾苑的。
薛宸已經睡下,側著子,肚子大如簸籮,婁慶雲怕自己上的腥氣驚著,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後,就去了淨房,換了裳,見薛宸還在睡,不笑了,懷孕之後,總是嗜睡,連平日裡的敏銳都降低了很多,若是以往的話,婁慶雲一定會悄悄的爬進床,把摟懷裡好好睡一覺。
只不過今夜事發,他這兩天是注定不能留在府邸裡的,只好俯下去,將薛宸醒。
薛宸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就看見婁慶雲站在床邊,便自覺地往裡床挪去,婁慶雲順勢坐在了原本睡覺的位置,將從床上拉了起來,靠在自己上,在耳邊低喃道:
「我接下來要出府去,家裡有爹娘和老太君在,不會有人為難你的,你安心等我回來接你,好不好?」
薛宸迷糊的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後,才緩緩睜開了眼睛,仰頭看了看婁慶雲問道:
「你要去哪兒?」
婁慶雲親了親的額頭,將今夜發生的事告訴了薛宸:「我和太子謀劃多時,今夜得大王子出手,太子負傷,皇上震怒,命我緝拿刺客,我帶人闖了相府,打傷了相爺,相爺定會要皇上對我嚴懲,我若待在府裡,對誰來說都是為難,乾脆出府躲一陣子。」
薛宸剛醒,腦子還有些不夠用,但也聽到了婁慶雲說的那句:打傷了相爺。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坐直了子,正面直對婁慶雲,蹙眉道:「你說……可,可你幹嘛要闖相府?還打傷了相爺……他,他……」薛宸說話有些發愣,似乎清醒正在恢復中,那可的模樣讓婁慶雲不笑了,乾脆什麼也不說,靠在床架上,靜靜等待,看能說出什麼話來。
薛宸深吸一口氣後,才縷清了思緒,堅定的對婁慶雲說道:
「你都手了,怎麼不乾脆殺了他呢?」
「……」
婁慶雲沒想到妻子居然說了這麼一句話,好笑的同時也明白妻子這是完全清醒過來了,問的的確在理,反正要擔罪責,右相傷了和死了,這可是兩個概念,傷了的話,右相的勢力不會減弱,可若是死了,還有多人會跟著右相做事,那就不得而知了。所以,據最大回報率來算的話,的確是殺了他比較好些。
勾一笑,婁慶雲說道:
「殺了他,就是徹底讓皇上為難了。右相說到底在朝中的勢力深固,又是皇上的恩師,我若殺了他,定會引起所有人的公憤,皇上為了安群臣,說不定就要拿我開刀,雖不致死,但估計也再難留在京城了,可若只是打傷相爺,那些屬臣總不能嚷嚷著讓我填命吧。皇上和我爹也就沒那麼麻煩。」
薛宸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你殺了右相,再難待在京城,那咱們就離開京城,這也沒什麼,可若只是打傷,相爺今後定會對你多加暗算,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與其這樣留在京城,倒不如離開的好,最起碼還全了太子,保得婁家萬全。你今日沒有下殺手,卻已打草驚蛇,實非明智之舉。」
婁慶雲看著薛宸認真的模樣,深吸一口氣,將摟到邊,在耳邊說了一句話,讓薛宸頓時就明白了他今夜所為的意圖,瞪著眼睛對他問道:
「當真?……」
婁慶雲點點頭,說道:「太子早已安排在相爺邊,這麼多年來,已經完全掌握了相爺邊的所有人和事,就連相爺邊的屬臣,暗地裡都尊為一聲夫人,我打傷的是相爺的頭,那位,那力道,雖不致死,卻也足夠人癱瘓……」
接下來的話,婁慶雲沒有明說出來,不過薛宸也已經完全弄明白了他和太子打的如意算盤。
他從一開始就不打算直接殺了相爺,而是要製造一個打傷相爺的機會。薛宸怎麼也沒想到,相爺寵多年的外室柳煙,居然是太子的人。薛宸到現在才明白了一件不得了的事,那就是,從頭到尾,也許的所作所為就在太子和柳煙的算計之中,太子明知柳煙是他的人,卻還授意對薛宸下手,一來就是要試探薛宸的本事,二來也是想借薛宸的手攪弄一些風雨,信國公府,威遠候府之事歷歷在目,因為這些事,柳煙不方便做,所以就故意激怒了薛宸,用汝南王府一事,讓薛宸主查明幕後,進行反擊,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何在薛宸反擊右相黨羽後院的時候,柳煙那裡沒有任何作為,做出一度好像是被薛宸給打怕了似的樣子,其實,薛宸只是在替他們清掃道路而已。
看了一眼婁慶雲,薛宸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來,婁慶雲也明白想通了事,前些時候,太子告訴他柳煙的份時,婁慶雲也是嚇了一跳的,不過因為這些日子有很多事都迫在眉睫,所以才耽誤了告訴薛宸的時機,夫妻倆對視了一會兒,然後才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薛宸說道:
「沒想到,我們夫妻兩個,居然都是別人手裡的棋子。」
婁慶雲將摟懷中,說道:「只要在朝,誰又不是棋子呢。關鍵是看咱們這步棋子是勤王保駕的好棋,還是能夠捨棄的爛棋了。」
薛宸喃喃說道:「好棋還是爛棋,全看是誰下了。不得不說,太子殿下的棋藝,真是高明。」
雖然心裡還有些震撼,但薛宸卻不得不承認,婁慶雲替太子走了這一步棋,明面上看是得罪了相爺黨羽,可是暗地裡,卻也為婁家又掙來了幾十年的榮寵功勳,今後只要太子即位,婁家自然也是中流砥柱,而這一切都是婁慶雲換來的。
「那相爺那邊怎麼辦?他若未死,就算是癱在床上,也定然會與你為難。」薛宸問道。
婁慶雲挑眉呼氣:「所以,我才要出去躲一陣子。」
薛宸又問:「去哪裡躲才安全?」
婁慶雲想了想後,才沉聲說道:「去漠北,那裡是婁家的屬地,相爺就算再厲害,也沒法在千軍萬馬之間,將我如何吧。」
「噗。」薛宸不覺失笑,婁慶雲太頭了。的確,相爺的手縱然的再長,也不可能在婁家的軍營中,對婁慶雲怎麼樣的,婁家的舊部不允許,婁戰不允許,那麼只要婁慶雲在那裡,就沒有人能傷害他半分。
婁慶雲又抱了抱,說道:「你生孩子的時候,我可能沒法在你邊,你且安心著。我在漠北安頓好一切,等你做完了月子,孩子滿月後,我就來接你們去漠北,把三個孩子都帶上,咱們去漠北住個一兩年,右相估計也就撐不下去了。」
薛宸自然是不捨的,著肚子,低聲問道:「你什麼時候走?」
「待會兒就走。天一亮,右相的人定會來尋我!宮裡太子已經安排好了,府裡有我爹和娘撐著,別怕,沒事的。」婁慶雲以為薛宸是害怕,故而出言安。
「我不怕,就是擔心你,你這一路上怕不會太平的。」右相手裡有江湖勢力,婁慶雲此去漠北,絕不會如他所說的那般輕鬆。
婁慶雲微微一笑,說道:「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
既然婁慶雲都這麼說了,薛宸的確再沒法說什麼了,夫妻倆兩相凝,薛宸才忍著紅了的眼眶,低聲說了一句:
「為了我們娘兒仨,你也一定要保重,知道嗎?」
婁慶雲沒有說話,而是果斷將薛宸摟了懷中,的抱了一會兒,然後才鬆開,蹲下子,來到薛宸隆起的肚子前,輕了片刻後,才近肚子輕聲說了幾句連薛宸都沒有聽清的話,然後就下了床,忍著不捨,徑直走出了屏風。
薛宸坐在床沿之上,著肚子,暗自祈禱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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