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陸書瑾總是裝得呆笨,不喜歡與人說話,一整日下來說出的話不超過十句,看起來完全就是個滿腦子讀書的書呆子。
但現在的幹脆不裝了,半點不掩飾自己頭腦的聰穎,將所看到的所猜到的全部說給了蕭矜。
蕭矜覺得,不該用“靈”一詞去形容一個男孩,但眼前的陸書瑾卻又極其切。
他道:“並非如此。”
“齊銘早前就開始打聽你仿寫我字跡一事,前兩日去找你要玉佩的兩個人,就是齊銘的應,那日也是他指使那二人去為難你,不過反倒被你忽悠得團團轉。”蕭矜不徐不緩地說著,“火燒豬場那夜,我本是不打算帶你去的。但轉念一想,齊銘既然將主意打到你的上,那就遲早會對你下手,不如我就借這個此讓他有機會找上你。”
“一開始,我的目的隻是想讓你半隻腳踏進去,嚐試接那些東西,鍛煉一下分辨是非對錯和識人的能力,若是你能識破齊銘的偽善就最好,但你錯信齊銘也無妨,有我在,總不會讓你吃虧。”蕭矜說:“但是你比我想象中更加厲害,你不僅識破齊銘真麵目,反而設計了他從而找出這件事背後的真相。”
蕭矜是
不吝誇獎的,他時常直白地給陸書瑾誇讚,說一些以前從不會有人對陸書瑾說的話。
盡管從他裏聽過不次,但陸書瑾還是赧,於是低下頭去吃粥,以此掩飾自己微紅的臉。
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厲害,之所以這次能夠功算計到齊銘,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雖然不斷在懷疑中搖擺,但心底還是偏向蕭矜的,潛意識裏信任蕭矜所為皆有因,所以本對齊銘就多了一層敵對的戒備,警惕極高,將他說的話反複琢磨推斷,所以才能很快地察覺齊銘話中的不對之。
陸書瑾道:“為何要將我牽扯進去呢?我不過是窮苦出生的尋常百姓。”
“你日後不是要參加科舉朝為嗎?現在就鋪路的最好時機,場遠比雲城的明爭暗鬥危險得多,現在多學一點,日後就吃一點虧。”蕭矜笑著道:“且你我二人在場上為同僚,也能相互照應。”
陸書瑾當下明白,蕭矜像個兄長一樣,對耐心教導,將蕭雲業傳授給他的東西慢慢分給,為的就是想將培養為他自己的左膀右臂。
場之上,單打獨鬥的人會最先退場,蕭矜是宦世家的嫡子,自然打小就明白這些,知道如何在場立足。
陸書瑾怔然片刻,張了張,沒把那句我不參加科舉說出來。
現在說出來沒辦法解釋原因,隻能暫時先瞞著,低聲道:“蕭哥,多謝你用心良苦。”
蕭矜一下子樂了,這下再沒忍住,手了的臉頰,輕輕晃著,“現在知道哥了?你在學府後頭租房一事為何不與我說?我給你找房子啊。”
他轉眼睛又在這房間掃了一圈,嫌棄之溢於言表,“這地方確實簡陋,離學府又遠,你來回那東西不方便,不過學府附近的房子也不大好,小的不開,我可以給你找一稍微近點但寬敞安靜的住宅,如此你來回也方便。你過年回去嗎?還是打算留在雲城過年?”
他一連串地說了不,角勾著笑,想著陸書瑾在家也是盡苛待,回去指定過得不開心,便開始盤算著讓陸書瑾過年別回家了。
陸書瑾看著他,桌上的燭臺散發出溫潤的芒,細細描摹他俊俏的眉眼,將白天裏的那些銳氣與鋒芒斂起,覆上了和之。
是了,蕭矜本就不會因為要去外頭租房之事生氣,因為他自己都沒打算在舍房住多久,且看樣子也早有打算讓陸書瑾搬出舍房,因為在他眼裏,舍房實在是條件太過簡陋,無法長住。
陸書瑾忽而彎著眼睛笑了,點頭道:“我要留在雲城過年。”
“對,留在雲城,哥哥疼你。”蕭矜說:“屆時帶你去蕭府過年。”
他說完便站起,了個懶腰,似打算要走了。
陸書瑾也起,隨手收拾吃完的碗碟,餘看見他走到窗邊,開窗子往外看了一眼:“好大的雨。”
“嗯,蕭哥回去路上當心些。”陸書瑾隨口接道。
蕭矜瞥一眼,“剛吃完飯就翻臉不認人,我是自己來的,這樣大的雨你讓我怎麽回去?”
“不是有傘嗎?”陸書瑾疑問道。
“嗬,”蕭矜嗤笑一聲,直截了當地說明自己的意圖,“走不得了,我要在這裏留宿。”
說著,他看了一眼床榻,問道:“你那床睡,兩個人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