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一過,太便了頹勢。
天空像蒙了層灰霧,空氣有幾分沉悶。
這兩天赫崢中午都會趕回來跟一起用膳,都有些習慣了。
今天也不例外,云映坐在圓桌前等他,看他進門洗手,然后下外袍坐在面前。
云映道:“你若是趕的急,可以不用回來。”
赫崢道:“不急。”
云映拿起筷子,道:“吃飯吧。”
赫崢用膳時不說話,云映今日不大高興,也沒吭聲,兩人間一時有些沉寂。
直到赫崢給夾了片藕,然后像是不經意一般對道:“小映,吃這個。”
……
原本凝滯的思緒忽然一頓,云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赫崢稱呼一向十分簡單,連名帶姓,跟他整個人的行事作風很是相符。
云映筷子,默默把藕片吃掉。
腦子里暫時想不了別的了,全是方才男人那冷冽的嗓音。
他怎麼了,難道他以后都喊小映了?
云映幻想了一番,不由蜷了下腳趾,臉龐也發起熱來。
低聲道:“不準這樣我。”
赫崢:“為什麼?”
小映的人那麼多,本不差他一個。
但云映莫名覺得他出來顯得他倆好膩歪,不由道:“為什麼要這樣,我不習慣。”
赫崢從小到大幾乎沒有親的稱呼過誰,基本都是連名帶姓的,云映也不例外。
今日還是偶爾到赫泠,赫泠問他知不知道寧遇還是小映小映的云映。
廢話,他當然知道。
寧遇那廝就差沒把他那點狼子野心寫臉上了,倘若不是云映現在心八還在寧遇那,他不想在他跟云映之間留矛盾,不然早就讓他滾出京城了。
原本他出口時也經歷了番思想掙扎,但云映的反應他很不滿意。
早知今日,別說是小映,他就應該第一天從跟親時就娘子,那到現在肯定該習慣了。
赫崢不高興,抿不語。
憑什麼寧遇能他不能。
就不說寧遇了,連赫延蘇清芽都可以這麼,為什麼他不能?
越想他越不高興,他盯著云映,破罐子破摔道:“那我你娘子。”
……
云映臉龐上的熱終于發展了紅,蔓延至耳垂,放下筷子道:“你在說什麼啊……”
原本赫崢還不覺得有什麼,以前寧遇還未曾出現時,云映還總他夫君。
那會不是理所應當嗎,現在寧遇回來了,默默改口也就算了,還不準他。
但怕云映生氣不理他,他到底不敢太過分,只是道:“但我不就是你夫君,為何不能。”
反正就是不能。
以前他夫君時心里沒什麼起伏,現在卻扭了起來。不過也正常吧,以前他們關系簡單,今時不同往日,不能再那麼含糊了。
想歸想,赫崢的確是丈夫,他若執意這樣,也管不住他。
低聲道:“那你還是前面那個吧。”
赫崢:“前面哪個?”
“你說呢。”
“小映?”
云映開始吃飯,悶悶嗯了一聲。
赫崢:“哦,小映。”
雖然得到了準許,但赫崢并沒有被安多,他覺得云映看起來好勉強。
跟稍微一些的都能這樣,就不說喜不喜歡他,難道他們還不嗎,了都。
因為各有各的別扭,這頓飯很快就吃完了,赫崢又該走了。
他總是不聽的話,路程太遠,走路不方便,云映讓他乘轎他偏不,又是騎馬過去。
云映下午還有旁的事,就懶得與他多費口舌了。
一覺睡醒,已是申時初。
底下人忙了好幾天,那個開著玩的小書鋪算是步正軌,下午得去瞧瞧。
下午起了點風,泠春給云映多披了件服,小半個時辰便抵達了城西。
書鋪不大,位置不算突出,兩邊店鋪都是字畫或是書坊等同類營生,云映的那間店在其中看著并不起眼。
云映被扶著下了馬車,店只設有一個掌柜負責理帳和還有一個機靈會說話的跑。
云映一進門,掌柜便進來道:“夫人,今日天不好,小的又聽說您生了病,原還以為您得明日才來。”
云映被泠春攙扶著,掃了眼四周被分類擺放整齊的書,道:“我左右也沒什麼事。”
“這兩日生意如何?”
掌柜立即道:“夫人,這家店原就有相對穩固的書客來源,前段時間翻修,開張后書籍降價幾分,客源沒影響反倒還多了。至于您新上的那本書,昨日賣了近百本,不算太多,但已經是同類之最了。”
云映嗯了一聲,還算滿意。
業有專攻,自認經商頭腦不多,長久經營下去不虧本就好了。
店恰逢來了人,那跑的堂客顯然有些招呼不過來,云映道:“你去忙吧,我隨便看看就好。”
“好嘞夫人。”
這地方是照著云映喜好翻修的,同別的書鋪不同,這兒臨窗修了不桌椅。
坐下時外面是寂靜又寬闊的街道,看得見人來人往。一顆老桂花樹在前面,夏季遮,秋日馥郁香氣能充滿整家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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