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里,他捫心自問,從未虧待過顧佳茴半分。
知道顧佳茴吃不慣的飯菜,專門從酒樓里重金給挖了個會做其他菜系的廚子過去。
知道顧佳茴喜歡打扮自己,每年胭脂鋪子里有什麼新貨,都是顧休休一份,顧佳茴一份。
知道顧佳茴看話本子,跑遍了,將所有書肆里的話本子都買回來,屋子里堆都堆不下。
諸如此類的事,連老夫人都沒有對顧佳茴這般上心。永安侯從未想過,自己對掏心掏肺的好,卻是個白眼狼,不但沒有半分恩之心,反倒還幫著四皇子這個外人對付顧家!
面對永安侯的質問,顧佳茴的眼淚似是掉的更兇了,看起來有些歇斯底里:“怪我嗎?你以為我想這樣嗎?”
“都是你們顧家欠我的!”淚水和鼻涕一起淌落,顧佳茴嗓音破碎:“若不是老侯爺檢舉我外祖父,我母親就不會貫上賤籍,被流放到邊戎苦寒之地做營……”
永安侯似乎是沒聽懂顧佳茴在說什麼,眉頭皺著,顧休休走到顧佳茴前,緩緩蹲下子:“你是說,上一任戶部尚書嗎?”
聽聞這話,不止是顧佳茴,就連貞貴妃都愣了一瞬。
那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大抵就連驃騎將軍都不知道羅藥和顧佳茴的世,顧休休怎麼會知道?
顧佳茴張了張:“……你知道我外祖父?”
“你外祖父貪財好,貪墨修水壩賑濟災民的銀兩,吞了撥去邊戎的軍晌,又倒賣軍械給敵國,賺取差價。”
“你母親羅藥大義滅親,將他貪墨和勾結敵國的證據到了老侯爺手里。老侯爺和謝家太尉一同上奏彈劾他,證據確鑿,先帝便將其家產充公,以凌遲之刑……”
沒等顧休休說完,顧佳茴便尖聲打斷:“不,不是這樣的!我外祖父沒有貪墨,那是老侯爺覺得我外祖父礙了他的眼,這才故意栽贓陷害!”
“我娘也絕不可能幫著外人大義滅親,你休想蒙騙我!”
“那是因為你外祖父在你母親面前,醉酒后,失手打死了你外祖母。”顧休休神不變,問道:“是誰告訴了你這些?”
“貞貴妃!”顧佳茴像是走到了窮途末路,只盼著自證清白,讓旁人知道是對的,并不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朝著貞貴妃的方向看去,淚眼婆娑:“貞貴妃,你倒是幫我說一句話呀!不是你告訴我,我外祖父乃是蒙冤,若是我能幫助四皇子登上皇位,你們就會幫我外祖父平反,迎我為后嗎?”
皇帝沒想到,繞來繞去,最后又繞到了貞貴妃上。他眉骨微,沒等到貞貴妃開口否認,便問道:“你的意思是,貞貴妃告訴你,你外祖父是被顧家老侯爺所害,許你皇后之位,讓你幫著謀害顧家?”
貞貴妃連忙跪了下去:“臣妾從未說過這樣的話!還請皇上明鑒!”
見貞貴妃也不認了,顧佳茴幾乎是連滾帶爬朝著貞貴妃撲去,攥著貞貴妃的襟,咬牙切齒道:“你為什麼不敢承認?若不是你這樣說,我怎麼會幫你謀害顧家?”
“你們母子兩人,皆是十惡不赦的混賬!你們該死!”
騎在貞貴妃上,將貞貴妃在地上,神已是有些瘋瘋癲癲了。
貞貴妃想要還手,卻礙著皇帝在此,只能任由顧佳茴撒潑。
皇帝讓人將顧佳茴扯開,顧佳茴連踹帶蹬,一邊嘶吼,一邊將雙手在空中揮舞著撓,下手又狠又毒,將貞貴妃的臉生生撓出了幾道印子來。
貞貴妃疼得倒吸了幾口涼氣,眼淚都溢出來了,止不住捂著臉息起來。
皇帝讓人先將顧佳茴打暈了,抬了下去,視線在貞貴妃和四皇子之間門緩緩流連著。
此事定是與貞貴妃和四皇子不了干系,若不然顧佳茴怎會幫著他們陷害顧家。
但奇怪的是,靖親王收到傳信來到顧家搜查,為何沒有搜到顧佳茴藏的贓?
而靖親王的住,又為何會搜出和謀逆的書信來?
許是看出了皇帝的疑,顧休休看了一眼顧懷瑾,顧懷瑾收到示意,走到四皇子邊,從他手中奪過那張顧佳茴代筆寫的書信。
快速翻看了一遍,顧懷瑾便讓人抄起鐵锨,跟著他到側殿的另一頭,按照信紙上說的,石階往前十尺的地方,揮起了鐵锨。
只挖了十幾下,侍衛就挖出了顧佳茴所藏的書信和。皇帝拆開那些所謂的顧家謀逆之證,瞇起眼來,神越發深沉。
原來靖親王是讓人挖錯了地方,顧懷瑾院子里有兩個側殿,侍衛們一開始在左邊的側殿前發現了跡,又看著那的土壤松,便以為那些罪證藏在了那。
卻不想,顧懷瑾先前在自己院子里殺了一只,那地底下埋的是的羽,而非顧佳茴埋的栽贓之。
皇帝瞥了一眼顧懷瑾,又將視線移到了顧休休上。
他不由懷疑,這兄妹兩人早已經知道了顧佳茴背叛顧家。
什麼和,都是誤導靖親王的圈套罷了。就連從靖親王住搜出來的和信件,也是釣魚用的魚餌。
不過是將計就計,有意借著靖親王,引出貞貴妃和四皇子這兩個幕后主使罷了。
但懷疑歸懷疑,皇帝也沒有拿住實際的證據。更何況,此事對于他而言,也不能算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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