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只覺得好笑。

原來老天爺對一點都不公平。

這輩子想要得到的東西，竟是一樣也得不到。

從前不是這樣的，可到底是什麼，讓變了，連自己都覺得陌生的模樣？

看著歐睿一點一點的靠近自己，方黎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在歐睿走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定定的看著對方的眼睛，堅定的說：「有！」

歐睿嘆了口氣，「方黎，你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是，你只知道什麼是爭，別人想要的東西，你也想要，別人沒有的，你就更是想要搶先一步。」

這一點，甚至是方黎自己都沒有認清。

此刻，方黎瞪大了眼睛，就這麼愣愣的看著歐睿。

「方黎，其實你從來都沒有過我。」歐睿一點也不傷心。

正好，他對方黎也沒有什麼，當年若不是方黎有了孕，他也不會娶了。

今天晚上，當歐睿得知方黎被抓的時候，他便想要來看看，方黎到了最後到底知不知道悔改？

讓人失的是，哪怕到了這個時候，方黎都不肯低下頭。

「方黎，你父親已經全都認了，如今，只怕是你百口莫辯！」安歌的一句話，徹底打消了方黎還想要為自己辯解的念想。

聽到自己父親全都認了，方黎是震驚的！

猛的回頭，看向安歌，瞪大了的眼睛裏滿是不置信！

這怎麼可能？

父親怎麼可能全都認了？

「不可能！」方黎咆哮道。

怎麼都不肯接這個事實，想，一定是對方在騙！

想要套出的話！

「我父親並沒有做過，又為何會認？」方黎到了現在還在睜著眼撒謊。

「方舟已經被發配到了邊疆。」安歌這麼說，就是為了給方黎提個醒，參與這件事的人，都被發配到了邊疆。

「什麼！」方黎的子有些不穩的晃了晃，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真的意識到了害怕。

所以，的下場也會和父親一樣，會發配到邊疆那種地方嗎？

方黎搖了搖頭，後退了兩步。

不要，不要去到邊疆那種地方！

這種況，寧願被罰到別的地方，給人家當個下人都好！

可就是不會去邊疆！

「這賬本里，寫著你們的罪證，方黎，你要不要看一下？」安歌說著，便站起來，拿著那本賬本，故意亮在方黎面前，為的就是讓方黎看個清楚。

其實剛才，在方黎撕賬本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明白了。

歐離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了這件事的的確確是跟自己母親有關的。

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母親有一天會變這樣。

事到如今，皇上又怎麼會冤枉人呢？

也是到了現在，歐離才知道，原來這一切，不過是他在自欺欺人罷了。

是他一直不敢接這個事實。

「娘……」半晌，歐離才終於出了聲。

只是他的聲音里，卻帶著失。

方黎回頭，在看到歐離眼神里對自己的失時，的心一下子慌起來，急忙向歐離解釋：「離兒，你聽娘說，事絕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到了現在，方黎都不忘了要為自己辯解，好讓自己在歐離面前仍是一個心地善良的慈母形象。

只是如今，什麼都已經藏不住了，醜惡的臉要已經被人揭，最醜陋的樣子，也早已經被歐離看了去。

現在的，已經沒有剩下的東西了……

「娘，您怎麼能……這樣做呢？」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歐離的聲音聽著很是無力。

枉他這麼一直相信自己母親，可到了最後他才發現，這一切不過是母親在自己面前的偽裝罷了。

歐離傷心了。

原來這麼多年，他都被自己的母親給欺騙了！

歐離是真的被傷害到了，別人都可以騙他，可唯獨他的母親不行！

方黎慌的想要去安歐離，可是的手還沒有接到歐離，就被歐離躲開了。

這一刻，方黎是真的覺到了心痛，看著兒子這般疏離自己，淚水便瞬間涌了上來，在眼眶裏打轉，「離兒……」

「娘，您真的太讓我失了！」歐離心痛地說。

方黎搖搖頭，趕忙說道：「不是這樣的離兒，你要知道，娘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好啊！」

「為了我？」歐離皺了皺眉，只覺得自己母親的話很好笑，「為了我，所以就要不顧念夫妻分，去傷害父親嗎？娘，您怎麼能夠這樣做呢？您又是在什麼時候變了這副可怕模樣？」

歐離一邊說，一邊後退著，和方黎拉開了距離。

他現在不想接近自己母親！

「離兒，娘也是迫不得已才……」方黎也有自己的苦，可兒子卻不明白這個母親為他所做的一切。

看著兒子這麼不理解自己，方黎能不心寒嗎？

歐離深吸了口氣，此刻，他連呼吸都是痛的，「為了我才不得已做出這些事？可以傷害父親了嗎？」

歐離沒辦法原諒方黎！

「離兒，這都是真的，娘這輩子得不到你父親的，生怕你父親會不喜歡你，所以才想要為你爭來家產，好讓你以後的日子不那麼苦。」方黎可憐地說。

如果不是為了自己兒子，會做出這麼多傻事來嗎？

「可您這是在爭嗎？這分明就是在！」歐離說著大實話。

以方黎這些見不得的行為來看，分明就是在！

方黎愣了愣，「離兒，我是你娘啊，你怎麼能對娘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說著話，方黎便用手捂住了自己心口的位置，眼淚大顆大顆的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方黎傷心的看著歐離。

「娘，難道您為兒子爭來的這些東西，就可以讓兒子這輩子都食無憂了嗎？」歐離問著方黎，「我有手有腳的，為什麼不能自己出去打拚？為什麼要靠父親吃一輩子？我是個男人，我可以自己養活自己！養活一個家！」

方黎愣愣的看著歐離，沒想到歐離對這些東西竟是這麼不在乎。

所以，就算歐睿將歐家所有的財產都給了歐晴，自己兒子也都是無所謂的？

方黎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多年來培養出來的兒子，竟會這麼善良！

「離兒，難道你從來都沒有為自己考慮過嗎？」方黎詫異的問著歐離。

方黎真心懷疑，自己是不是生了個傻子出來，哪有人對家產不興趣的？

歐離抬眸，目堅定的看著自己母親，「娘，我是個男人，我的責任就是抗起一個家，如果我一直都靠著家裏，我又如何能夠長？」

「可……」方黎還是想讓歐離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可哪裏想到，兒子一直都有他自己的想法呢？

所以，辛辛苦苦所做出來的這一切，到最後都是白費的！

因為為兒子所做的這些，兒子本不念半分好，只會覺得是個滿腹心機的人！

「可憐天下父母心，離兒，娘從來都沒有害過你，你想要什麼，娘都會給你。」方黎有氣無力地說。

「可是我並不想要歐家的財產。」歐離直接把話給說清楚了，「爹可以白手起家，我也可以！」

聽了歐離的話，歐睿很欣賞自己的這個兒子，果然有他年輕時的風範！

也不愧是他歐家的人！

歐離是個是非分明的人，他見自己母親到了現在都不知道悔改，便勸道：「娘，做錯了事，就要承擔起這個責任。」

方黎愣住了，「離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要看著娘去到邊疆那種地方嗎？」

因為激，方黎趕上前一步，兩隻手死死的抓著歐離胳膊，瞪大了眼睛，滿是詫異的看著自己兒子，「我是你娘啊！你怎麼能忍心看著娘去那種地方呢？」

方黎沒有想到自己的親生兒子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到了這種時候，不護著也就算了，居然還勸認罪！

真是白生了這個兒子！

歐離態度堅定，那雙看著方黎的眼睛裏，並沒有因為方黎此刻的模樣而有半分容，「娘，錯了就是錯了。」

歐離繼續在勸著方黎承認錯誤。

方黎的子有些不穩的晃了晃，後退了兩步，搖了搖頭，「不！我沒有錯！又為什麼要認？」

方黎死活不肯承認自己有錯，反正不認，大人也拿沒辦法！

方黎知道，如果承認了，那麼在自己兒子面前努力維持起來的形象也就徹底沒有了！

這樣的結果，不是想要的！

「娘……」歐離看著現在近乎瘋狂的方黎，只覺得母親的這副模樣很陌生，他從未見到過這樣的母親。

不知道是母親變了，還是他一直都沒能看清楚母親的真面目，所以在這個時候，才會覺得母親可怕。

「離兒！你怎麼能這麼沒良心？我是你娘啊！我所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嗎？可你，怎麼能這麼對娘？」方黎心寒的看著歐離，近乎咆哮道，「你覺得娘做的這些，都是為了娘自己嗎？娘要這些有什麼用？娘只是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難道，這也有錯嗎？」

說著說著，方黎整個人就變得無力起來，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獃獃的看著歐離。

「娘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說完這話，方黎就垂下了眼簾，失落的坐在那裏。

看著母親這副模樣，歐離也於心不忍，可他想要的，無非就是讓母親承認自己所犯下的錯。

「娘，承認有這麼難嗎？」歐離仍是在勸。

可這個時候，不管歐離說什麼，對方黎而言，都是一點用都沒有。

方黎已然聽不進去歐離的話，只是坐在那兒，一個勁兒的念叨著：「我沒有錯，錯的人不是我，是歐睿！如果不是他，我又怎麼可能會走到今天？想當初，我也是他的，可是，我卻一次次遭到了冷落，如果不是因為懷著孩子，我在歐府中又怎會有半分的位置？」

「這些年來，我在歐府里的地位，都是靠自己爭來的！這個世道什麼東西不得爭？你以為，真有天上掉餡餅的可能嗎？」

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方黎忽然笑了，笑嗯苦，「離兒，娘知道你很堅強，可是，白手起家又談何容易？不過是說的簡單而已，凡事剛開始的時候，都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容易，娘就是不想看到你這麼多苦，才一心想要歐家的財產！倘若走有了這些，你起步的時候就比別人高一步，這樣，你以後的路也會走的比別人容易，可娘的苦心，你為什麼就是不明白呢？」

一旁，看著方黎這副模樣，歐晴與歐睿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的方黎看著很是可憐，這也是歐晴第一次見到這樣無助的方黎。

到最後，方黎還是被人給帶了下去。

本來，這件事不是方黎策劃，的罪行是可以輕一些的，可怪就怪，方黎得罪了本不該得罪的人。

霍宇軒從安歌的調查中得知，這些年來，方黎一直都在待歐晴，像這種蛇心毒婦，霍宇軒又怎會輕饒了？

抓了方黎，安歌也算是給了霍宇軒一個代。

衙門後院的一間小屋子裏，霍宇軒正襟危坐在那兒，得知方黎功被抓，心裏的那口氣倒也消散了些。

「安大人，辛苦你了！」霍清風走到安歌邊，拍了拍安歌肩膀。

安歌：？？

也不知這傢伙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總覺得「安大人」三個字格外悅耳。

怎麼他覺得這傢伙帶著點兒幸災樂禍的意思呢？

對於做什麼的，安歌向來不興趣，這次也是霍宇軒強加給他一個職，好讓他來管理這事。

不過，安歌是自由的，霍宇軒許他，只有讓人傳他的時候，他才會進宮，其餘時間，安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所以，即便是當了，安歌也不會被這朝堂上的規矩給束縛。

這也是霍宇軒給他的，與別人不一樣的對待。

霍宇軒很是欣賞安歌，所以才給了安歌一個位，他也知道，安歌喜歡自由，便讓安歌省了這些繁文縟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