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上還是老式門鎖,破舊木門像是一腳就能踹開,鐘意本來不害怕的,可是房間隔音太差,走廊里有男人喝多大著舌頭說話的聲音,揪住蓋在上的小被子,角向下撇。
顧清淮:“有事給我打電話,我不會關機。”
鐘意:“顧清淮。”
顧清淮:“嗯。”
鐘意皺著小臉:“我可以過去找你睡一間嗎?”
電話那邊頓了頓,鐘意聽見顧清淮不自在地清清嗓子:“不可以。”
“好吧,你不用擔心我,”鐘意把自己裹圓滾滾的不倒翁,“雖然現在外面在打雷在下雨,走廊里還有喝醉酒隨時會過來踹門的大叔,但我不是很害怕,也不是很冷,也就一個人裹著毯子不敢關燈凍得打哆嗦,但是你不用管我的,真的。”
鐘意一口氣說完,聲線糯,語氣乖巧。
現在氣溫二十度,怎麼可能會冷。但顧清淮還是忍不住想象鐘意此時樣子,終究不忍心。
他看著深藍夜幕,輕輕嘆了口氣,而后聽見電話那邊的小姑娘,沒心沒肺脆生生道:“好了,我們掛電話吧,晚安!”
鐘意說完,靜悄悄等著,聽見顧清淮聲道:“來你隔壁。”
鐘意哼哼唧唧,角瘋狂上翹,下個瞬間開始嗖嗖嗖收拾自己的睡睡還有護品,電話靜下來的那幾秒給自己整了個簡單的鋪蓋卷兒,人都夾著薄被枕頭背著包裹到門口了……又穩穩剎住閘。
站定,特別乖巧地問了顧清淮一句:“你讓我過去干嘛?”
語氣無辜還謹慎,甚至還重復他說過的話:“你不是說,你是我男朋友,所以我不能跟你過夜嗎?”
“敗給你了。”
顧清淮結清心寡地了下,傲骨嶙峋沒為任何人和事折過腰,此時此刻,垂著眼睛繳械投降。
“過來,你男朋友給你暖床。”
“過來,你男朋友給你暖床。”
他慣常的淡漠聲線,鐘意手里的電話差點掉了。
自認是個社牛、炮王者,跟顧清淮在一起的時候黏黏糊糊要抱抱要親親,但現在看來,心理素質跟警察同志完全不在一條水平線。
“暖床”兩個字,小火苗一樣聽在耳朵里燒在臉頰,整個人都熱起來,腦袋發昏差點站不穩。
抱著的小鋪蓋卷走到隔壁,敲門三聲,臉已經沒有雜、燒紅的小火爐一般,滾燙著冒熱氣。
開門瞬間,薄荷沐浴味道撲面而來,氣息清冽像落過雨。
顧清淮給打電話的時候顯然是剛洗過澡,現在頭發都沒干,他穿白短袖,脖頸搭著條深藍巾,白白凈凈干凈清爽,讓人忍不住想要抱上去。
上次他剛洗過澡,誤闖進他臥室,那幅人出浴圖和眼前畫面重疊,看他漉漉的眉眼和緋紅角,依舊能想起他的腹和窄瘦的腰。
顧清淮不知道自己朋友正在犯花癡,他隨手了兩下頭發,把鐘意手里的東西接過來,薄抿著,特別無奈地在鼻尖擰了一把。
害慢慢褪去,鐘意得意兮兮挑著小眉梢,倒背著小手自顧自往里走,毫不客氣。
穿著睡,襯衫樣式的短袖和長,和的米調滿煎蛋圖案,腦袋上隨手抓了個揪,看起來真心不像二十六。
嬰兒沒褪的鵝蛋臉本就顯小,更別提打小沒吃過苦走哪兒都是團寵,眼睛清澈明凈得跟小孩有一拼。
顧清淮拿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朋友剛才卷著鋪蓋來找他的樣子像極逃荒、千里迢迢來投奔他。
兩人剛在一起的第一天,他抱一下都怕嚇到,倒好,現在沒到一個周,就要親要抱甚至都睡到自己房間。甚至下山的路上,都跟他討論起生寶寶。
他耳朵有些熱,俯把鐘意抱來的枕頭被子鋪好,兩床被子中間界限清晰,差不多還能再放一個鐘意。
鐘意就站旁邊眼等著,顧清淮彎腰時,T恤勾勒出修長的形線條,他的肩很寬,寬而平直,優越到穿什麼都是架子,上覆著一層清白的線條,但是因為人高瘦又白,總有些干凈的年,不穿警服的時候依舊像個警校在讀的小哥哥。
雖然黏黏糊糊老想著顧清淮,但是真要睡他的床,不可避免有些不好意思。
這里雨水多,窗外從暴雨變小雨,屋里空氣似乎都跟著變得,眼睛一眨不眨,倒背在后的手掌心微微冒汗。
顧清淮鋪好床,坐在床邊,兩手撐在側,小臂有清晰線條也有層疊暗紅傷疤,姿勢漫不經心。
他起眼皮看,眼睛是真的亮,能下鉤子一般蠱人心,那薄而漂亮的,又又無:“沒長大?睡覺得人哄?”
冷言冷語,下頜和角都繃,結冷淡地滾,不帶一分緒,換了別人可能本扛不住,但是鐘意太了解他,顧清淮就是說話毒,其實他心也,靈魂也是一樣。
哼哼兩聲權當沒聽見,在顧清淮的注視下掉鞋子,耀武揚威爬到床上,乖巧蓋上自己的小被子:“我躺好啦,你關燈吧。”
綿綿的,像團棉花,讓人一點脾氣都沒有,顧清淮沒好氣按下床頭燈的開關。
鐘意邊位置下陷,清冽的薄荷味道鋪天蓋地,在他關燈后室陷一片黑暗。好在慢慢的,眼睛能看見,借月看他的睫和鼻梁,再到冷淡抿起的角,怎麼看都看不夠,心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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