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人、道四法劍凌空而立鎮住四極。

青、黃、赤、黑四劍靈躍然而出神各異。

咕嚕嚕……

被圍在中間那團好似墨般的寂死水中，突而咕嚕聲響，接連冒出一串水泡兒來！

接著，正在當心浮起一旋渦。

那旋渦越轉越急，四下里的滾滾黑氣被不斷的攜裹而去。

只一瞬間，那眼所在、千里方圓之，茫茫煙氣皆已不見！

咔！

隨著一道震耳驚鳴，九條雷龍呼的一下狂躍而出。

呼！

於此同時，一隻巨大無比的手掌破開虛空，似是攜裹著無以匹敵的萬鈞之力呼嘯來！

四劍靈同時一驚！

「天！」

「地！」

「人！」

「道！」

匆急之中，趕忙同時指如劍厲聲高喝。

唰！

青、黃、赤、黑四團迅如閃電般，直向巨掌罩去。

砰！

猛一聲大響，震得天裂數層，地分八方！

就連那剛剛凝的四暈也瞬間炸開，舞飛揚！

再一見時，正在當中赫然立著尊高達百丈的巨大影。

一頭髮隨風盪！

兩眼赤紅閃！

前、背後生出四隻大手，牢牢握住天、地、人、道四束劍。

另有兩手小心翼翼的捧若碗狀，正在手心，一棵繁茂壯碩的大柳樹枝葉隨風，正自微微浮！

樹下土堆上，有個扎著牛角髻的小兒，端著冊黑底兒紅字的竹簡正看的津津有味。

那書柬上赫然醒目的寫著三個繁瑣古字：「生死薄。」

嗡！

天、地、人、道四劍嗡聲錚鳴，急聲。

可卻被那巨影大手牢牢的握了住，不了分毫。

任憑那四劍靈齜牙瞪目的法力全出，卻也無可奈何！

「天衍萬，即是生！」

「腐化千古，便是死！」

……

那樹下小兒好似閑在院中，一道道旁若無人的朗朗誦念聲輕飄飄的穿破時空，仿若雨後飛鴻一般忽落西東！

「好個周癲！」林季往前一步道：「原來，這魂中小兒才是你本命真！」

樹下小兒收起書卷，過層層幕遠向林季去，一臉不屑道：「知我本相又怎樣？天地生萬，終不過生死兩！就算你能破出九境，其天人，可又能離生死？！」

「生死玄關，神佛不赦！」

「當年，那軒轅無極神威赫赫，無以匹敵，可最終又如何？！」

化小兒模樣的周癲立而起，手指穹蒼道：「破境難出，滅跡與天！」

「那時，一劍浩然的蘭先生又是何等風采？！可最後又怎樣？！」

周癲往前數步，踏在巨手指端，遙遙向下一指道：「尋路無門，破碎與地！」

「天地如籠，你我皆囚！」

「憑你這小兒也配絕斷生死，不復迴？！」

「笑話！」

「本尊且就看你如何破我生死鬼域！開！」

嘩啦……

隨周癲一聲怒喝，四下里的時空驟然變化，就像突遭大火的幔帳一般，瞬間出界外真容！

只見那一無際的大地上，人來人往分外匆忙。

有的赤足，

有的錦華裳。

有的弓腰駝背步履踟躕滿面愁容，

有的騎在馬上坐在轎里喜氣洋洋。

有的地方烈火烹油，焚燭賞。

有的地方易子而食，病殤殤。

呼！

一陣大風漫過！

再一看去，那茫茫千萬里滿是森森白骨，風揚起，瞬間化飄飄浮土！

地上草木，或是參天蔽日或是碧翠如玉，又一轉眼，紛紛碎做粒粒塵埃！

「小兒！」威威立在巨指崖邊的周癲喝聲道：「貧賤富貴，同為一世。人草木，共為一秋！自上古至今，誰能永生不死？誰又可長存不滅？！怎地？偏是獨你可免？！給我死！」周癲厲聲大喝著揚袖急舞。

呼！

遠從千里之外的地平線上猛的捲起一道攜裹著碎土黃沙的無盡狂風！

一路所經之，無論是遍佈滿地的森森白骨還是殘落已久的斷磚碎瓦，全都化細細塵埃！

又一轉眼，就連那萬千塵埃都被憑空抹去，好似從未有過，此前所見不過大夢一場，皆為虛幻！

這就是周癲苦心修鍊的生死鬼蜮！

大巔至死，萬歸無！

若被他得此道，任憑鬼域肆意放去，怕這整個兒天下都將陷一片死寂空無之中！

狂風呼嘯，只一瞬間就已掠至眼前。

可林季的角都不曾掀起半邊，滿頭長發更是毫不。

「生不由意，死不由天！」林季微微一笑道：「我即昊天，又是何來之生死？！」說著，迎向狂風邁出一步去。

砰！

一腳落下，對面狂風立時停了住，就連被席捲在半空的碎土黃沙也顆顆粒粒的明眼可見懸在半空，就似被誰一把拽住了斷線飛的紙鳶一般！

「嗯？！」周癲頓然一驚，稍稍往後退了半步，極為詫異道：「因果？！」

「大道無疆，先有生死，后出因果，你又是如何……」

「大道無疆？」林季冷聲笑道：「憑你個區區鬼，又是何以悟穿大道？！西土有僧，口稱佛本是道，可卻本末倒置。你說大道無疆，可這無疆兩字，豈又僅以生死而蔽之？」

「道生，佛論因果，就連你這鬼也修化迴，卻不知這生來死去僅是昊天一極？！」

「我意即天意，生！」林季出一指遙遙點去。

咔嚓！

一聲驚雷破天驚起！

嘩啦啦……

接著，一陣瓢潑大雨從天而降！

那茫茫無盡的碎土黃沙接連落地，又被雨水一澆頓時變滿眼爛泥。

威風拂過，一葉葉芽破土而出，隨而見風就漲扶搖直上！

轉眼間，蔥蔥翠翠萬里如春！

一隻小蟲兒鑽出地表，順著幹爬上頂端，轉而又吐出繭。

一隻又一隻，星星點點滿布方圓！

啪！

繭破蝶出，輕輕的搖晃了兩下翅膀，猛的一下飛上高天！

一隻又一隻，彩斑斕罩遍江山！

千萬隻彩蝶漫天飛舞間，那地下景象也熙攘非凡。

人來車往，一派繁忙。

一座座高樓蹭蹭急漲，一麥田迎風飄揚！

滿眼四，儘是國泰民康！

周癲之道，乃是萬死無生，所經之一片空無！

林季之道，乃是昊天因果，所之願天下永安！

以死為道，固然可滅萬。

可死之極便是生！

生生不息，可大道之無疆！

這便是林季破天而出時，眼見那種種變幻所悟之理！

豈是周癲可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