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趙紫英的聲音又變的多:「為了仔細探明那方大印是否落在秦家,潛心多年後,我終於騙過老鬼秦騰,為秦家死士,名列第六。」
霍千帆早就說過,秦家暗養的九大死士當中,要數天六的訊息最為靈通。可林季卻是怎麼也沒想過,那曾數有集的狐族小妖竟有這般能為!
何止是他?那素以炸著稱的老鬼秦騰竟也看走了眼,千挑萬選出來的死士里還藏著如此人!
「那秦家就未曾疑過?」林季很是不信。
趙紫英笑了笑,那滿臉皺紋好似水中漣漪般層層盪開,轉眼間又變得百千,兩眼含笑道:
「我趙家最善遁魂之法。早年間,曾有一青丘小狐被人毒殺,我便借習練三渡之。剛一醒來,就見被人抱在懷裏,一口口喂我湯藥。恰時,我初經此法出了岔頭,不但百年之再無轉生之機。甚而就連命也大是危急。若不是被他所救,那還有什麼旁日他朝?」
「想必,你也猜到了,那人正是宋蒼,可你未必能知曉的是,那宋蒼道的第一世乃是拜在合歡門下。自然,他起初救我本來也沒安什麼好心,可我也正有求與他,索就假裝不知,順水推舟結道。」
「問世間為何?直人犯胡塗!」
趙紫英微微一笑,似是回當年道:「宋蒼當年是合歡宗嫡傳大弟子,其之天賦今絕古!被被眾多長老一致首肯將來定將大合歡就不世英才。可誰也想不到,他竟為了個連底細都不清的小子連犯數,差點兒以他一己之力滅掉整個合歡宗!」
「隨後,他帶著我浪跡天涯四避躲。最後實在沒法,這才投了長生殿。」
「長生殿積有奪舍法,我又最善遁魂之,宋蒼的大夢之道也是由此啟發。自然,這都是后話。再經重生后,宋蒼終於破出桎梏,劃道境。而我也掙束縛,三法鑄!化人、化鬼、化妖一念而!」
話聲一落,立在土龍頭頂的趙紫英果然接連三變。
就像浮在後的影子一樣,時而是滿臉皺紋的垂暮老嫗,時而是風華絕代的嫵,時而是八尾搖曳的大妖聖!
「也在這時,我被秦騰選中。又過不久,又以青丘狐,連上了南海妖后,被當一顆提前布在九州的暗子。」
林季恍然道:「如此說來,不僅那宋蒼一直被蒙在鼓裏。甚而就連南海妖后、秦家主僕、長生殿司無命也全然不知你真實底細?!」
「也許,只曉其一吧。」趙紫英回道:「秦家死士僅以暗中傳信,從不見面。自我化狐之後再未見過秦騰,他自然無從知曉我就是胡百,我又告知已然暗長生殿,時常傳去之事。包括長生殿正自謀、意圖顛覆秦家社稷——只是故意去了替換沛帝一事。從而誤使秦家將計就計自毀江山。」
「同時,我也曾如實告知宋蒼和司無命,我乃妖國暗子。可司無命不但沒起疑心,反而藉著我這條線暗和南海勾連,趁機掀起揚州之。我與妖后也直言說起,與長生殿之關聯。妖后大為讚賞,就連徑九州的白象王之流也都從我行事。」
「秦家、妖國、長生殿皆是如此。僅知一二罷了!可我不僅三法合一,還同為三方暗棋。真真假假,虛實難辨。誰也不曾起疑!」
「我家法甚為奇異,任他幾人如何了得也破識不出。由此,我自三方間往來如常,霎是有餘!」
聽聞至此,林季不由暗下唏噓!
那秦騰、秦燁兩主僕何其詭詐?
司無命又是怎樣雄?
南海妖后豈是泛泛之輩?
可趙紫英竟遊刃有餘騙的幾人團團轉,又該何等傳奇!
「趙紫英。」林季想了下道:「既然暗裏傳信的都是天六所為,那其他幾個死士的底細你也清楚?」
「並不盡知,但可猜出一二。」趙紫英如實回道:「天九,天八,天七,你都已先後見過,甚而接連死於你手,那天三人雖未死,卻也心意早絕,也就無需再提。」
「除我之外,你還有四人未曾見過。」
「那天五是個和尚,樣貌暫不知曉。原本常在九州上下廢墟舊址中晃,可在你襄州稱皇之前,突然就斷了訊息。這種結果下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被誰徹底滅殺了!死的無聲無息,連半縷魂魄都沒剩下。」
「天四從未出過手,唯一能確定的是,他是道門子弟,而且輩分還不低!」
「天二倒是恰好相反,先後出手百餘次,可每次的手法都不一樣,有時用毒,有時用劍,有時用符。其之,更是超離,有時心懷大善,所行之事足令世人驚讚,有時又惡貫滿盈,即便同為大惡也甚為不辱!」
「更奇怪的是,看不出他門派師承倒也罷了,可連境界高低也無從辨識——無論他奉命與敵的對手是誰,好似都是勉強得勝,無論是剛剛道的後輩小兒,還是道巔峰的絕世強者,向來都是堪堪險勝而已!」
「揚州高家家主僅有六境初期的修為,與他苦鬥三天三夜,這才劍落半招,被抹了脖子。東海敖峰,已近真龍之,也是與他苦戰三天,隨後被活活累死!」
「這人好難捉!」
「不過,我十分肯定!那時,你在襄州稱皇登基時,他也在現場!」
「哦?」林季心念一:「這又高低是誰呢?」
「對了!」趙紫英又補充道:「他好似……不是人族,每次殺人後都吸干,甚而連魂魄都吞個乾乾淨淨。」
「不是人族?!」林季兩眉微微一皺,有個名字已然呼之出!
「那天一最是神……」趙紫英繼續說道:「他一直就在天京城裏從未離開。向來只接訊息從不反饋。就連秦騰往來話語中也對他極為敬重。」
林季點了點頭,突聲問道:「那馮芷若又是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