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娘子名淑修,生得倒也貌,云鬢蛾眉,朱皓齒,看上去溫和,便是走路時,都是邁著小碎步慢悠悠的。
希錦看那樣子,明白這是纏過腳的。
其實本朝于那子纏腳上倒是沒許多講究,并不嚴苛,便是纏足,其實也只是兩腳各位纖細小巧。
希錦生于商賈,自己氣,也就不纏了,但這韓淑修是天之,估計家里管得嚴。
那韓淑修似乎有些過于循規守矩,一直低垂著眼,都不敢怎麼抬頭看希錦的。
希錦便笑著夸贊了一番:“長得可真好,文文靜靜的,倒像是畫中走出來的。”
韓淑修臉上微紅,低聲道:“娘娘謬贊了,奴家不敢當。”
聲音很小,猶如蚊吶,不仔細聽本聽不到的。
希錦變越發溫和,問起往日讀什麼書,在家中做什麼,韓淑修都低聲回了。
這麼問的時候,希錦其實覺得自己也有幾分好笑,若再早上一年半載,自己是個晚輩,還不是被別的長輩這麼關照,如今自己以皇后之尊,倒是可以對著別人問這些老掉牙的閑話了。
可沒辦法,為了表示親切,也只能問問。
畢竟這是未來舅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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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這韓淑修份到底不同,希錦自然也不能吝嗇,問了宮中,便按例賞賜了鏤雕花芙蓉玉環一對,上等宮扇兩柄,紅翡滴珠頭金步搖一對,并其他各樣綾羅綢緞若干。
這里才吩咐出去,就聽阿疇回來了。
希錦便隨口和他說起來今日見面的種種,倒是不偏不倚,該說的都說了。
最后才道:“我也說不上來什麼覺,總覺得這韓家小娘子和舅父似乎不太匹配。”
顯見得這小娘子有些過于木訥迂腐了,其實早看過了,像那嘉福帝姬,還有其它幾位,全都是沒纏足的。
纏足必須忍得住疼,才能換來那雙腳的纖細優,但是走路并不舒坦,而且說實話……希錦也并不覺得那樣到底有多好看。
總之,作為一個不纏足的,下意識覺得循規蹈矩纏足的小娘子沒意思。
若是郎君,必不喜歡的,沒什麼趣味。
阿疇:“是嗎?為什麼這麼覺得?”
希錦卻也不太想提了,畢竟是長輩的事,當下只是道:“也沒什麼,就是覺,不過那小娘子生得倒是好看,我瞧著,那兒那麼小一個。”
就是不知道這樣的小娘子嫁了那陸簡,那陸簡不知道憐香惜玉——
搖頭,不敢想,不敢想。
阿疇聽聞這話,沒太多表地看了一眼。
可以隨便提起這些,他自然不好提,那小娘子很快就是他的舅母了,縱然年紀相仿,可也不能這麼說。
希錦看他那目,也意識到了,只好道:“罷了,不提這個了!”
可不是陸簡他娘,才不要心這些呢!
阿疇頷首,扶著道:“今日人雜,你怕是累得不輕,早點歇息是正經。”
現在要多休養,過年時候的諸般大禮,到時候怕是夠的。
第83章 風雨
過年時候確實諸多繁瑣禮儀,歲盡當日,各竹連天,宮廷張燈結彩,又有百戲以及各樣節目,更有那象舞之曲。
第二天是正月初一,元旦,這是一年的節序開端,阿疇下了詔書,免除公私租屋錢三天,士庶相祝賀。
這時候街坊間便熱鬧起來了,街市上都是小販,也有關撲的,游玩的,聚眾飲酒的,家家飲宴,笑語喧嘩,整個燕京城好一番繁榮昌盛之象。
希錦此時終于可以稍做休息,探知廷門外沿途都是小販,賣那冠梳、領抹和各樣鮮花的,數不勝數,便派了人過去購置,那鮮花都是外面新采的,帶著珠的,倒是看著喜歡。
不過元旦之后,又要接見命婦們,要打春,又要籌備元宵節。
覺得命苦,當皇后不容易呢,不過看看阿疇,阿疇這皇帝忙得腳不著地,連著幾晚了,白天夜晚都不見人影,只知道回來睡過,但夫妻二人竟從未說上話。
于是便覺得還好,反正著多大的權,就忙著多大的事。
都不容易呢!
其實現在想得很明白,當皇后,大概就相當于名門族的冢婦,關鍵這名門族還不是一般的大,是坐擁天下之大,那各樣節慶利益繁瑣,人往來,倒是也能理解。
反正在其中,干著就是了。
再說大部分時候,看著那外命婦跪在自己面前,無論年長年,都對著自己行大禮,那種覺其實也好。
這個時候真真切切地明白什麼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是皇后,是帝王的妻子,是儲君之母,這大好河山啊,可以盡俯瞰。
等元宵節過去,陸簡的婚事也得盡快籌辦了。
希錦其實也有些詫異,怎麼就這麼急,不過看起來韓相那里覺得應該盡快辦,陸簡那里也覺得應該盡快辦,雙方都沒意見,那就辦吧。
只是雙方份貴重,該有的禮儀自然不能廢,陸簡很快取了草帖問卜,得了一個大吉無克的結果,這才開始過細,之后家也回了定帖。
希錦雖為晚輩,但如今已皇后之尊,也幫襯著,所以那細都是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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