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疇面無表地道:“你以為這件事就那麼容易嗎?”
希錦:“很麻煩嗎?”
阿疇:“和離的婚書,是要由府按照原文格式抄錄副本進行錄白,加蓋印后,再經府核對原件,就算是要他們加急辦,這些流程走下來,也要五六日——”
他挑眉問道:“這個過程,若是有什麼差池,該如何?”
希錦:“差池?”
阿疇:“比如——”
他的視線一直鎖著希錦,用很緩慢的聲音道:“也許在和離后,會有人改變了心思,干脆不再重新做婚書了。”
希錦:“……”
還可以這樣?
睨了一眼阿疇,終于道:“往日你在寧家學堂讀書,我聽人說你聰敏絕倫,如今看來,倒是不假。”
輕笑了聲:“所以你是打算和離后,你就趕拍怕屁走人是嗎?”
阿疇面難看:“我像那種人嗎?”
希錦:“你不像嗎?”
阿疇冷笑了聲:“寧希錦,你是什麼人,你自己心里沒數嗎?”
希錦一聽,也是有些惱了。
啊呸!
這人怎麼說話呢,這麼說話還不如他繼續當他的蚌殼呢!
好想踢他一腳!
不過他現在不是任憑打罵了,他現在是尊貴的皇太孫了,若是打了他,皇家的人把殺頭怎麼辦,榮華富貴飛了怎麼辦?
希錦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
偏偏這時候,阿疇卻淡聲道:“到時候哭哭啼啼,只說便是有了婚書也沒名沒分的,實在是沒意思,倒是不如不領婚書了。”
他那聲音很有些嘲諷的意思,希錦氣得臉都白了:“你才是這麼想的,你滿腦子壞主意,卻還反打一耙,阿疇,你可真是發達了,不是吳下阿蒙了,可學會嘲諷我了!”
阿疇:“是嗎,我說的有錯嗎?”
他磨牙:“誰知道你心里惦記著哪個呢!眼地盼著和離了,也好去外面勾三搭四——”
他說著這話時,卻見希錦竟然突然跑過去,抱起來一旁那繡凳。
那繡凳是紫檀木的,為了穩當,很有些份量。
弱的,如今勉強抱起來,已經使了吃的勁兒。
阿疇:“你做什麼?”
希錦巍巍地抱著那繡凳,直接往前扔,于是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那繡凳跌落在地上,之后嘰里咕嚕地滾遠了。
阿疇挑眉看。
希錦不解恨,又對他道:“你起來。”
阿疇:“?”
希錦便拽著他的胳膊,費勁地把他拽起來。
阿疇從旁就這麼看著,于是他看到,希錦又抱起來他后那把椅子,之后一個吃的勁兒,將那把椅子也扔在了窗戶下。
那椅子撞到了一旁桌椅屏風,于是眾家匡當當倒下,發出各樣響,房間作一團
希錦看著房間中狼藉,覺得自己總算出了一口氣。
拍拍手,看向一旁的阿疇,這才道:“你看看你做的事吧,敢你連個名分都沒能給我討來,如今倒是提防著我,怕我和離了跟別家郎君好?你若是惹急了,我——”
誰知道正說著,門外突然響起迅疾的腳步聲,接著便見楚關帶著幾個侍衛矯健地沖進了院落中,一直沖到了門前才停下。
那門是半開著的,幾位強壯的侍衛盯著房間那象,神凝重戒備,又泛著困。
發生了什麼事嗎?
希錦一怔,狐疑地看著那些侍衛,也有些心慌。
這,這是做什麼?
為首的楚關請示地看向阿疇。
阿疇站在那一片狼藉中,負手而立,神冷漠,聲音清淡:“沒什麼事,我練練手而已。”
練練手?
幾個侍衛神越發困,楚關更是蹙眉不解。
阿疇微頷首,之后淡聲吩咐:“下去吧。”
楚關到底帶著侍衛們離開了,他們走得迅疾,很快院落便恢復了平靜,就像他們從不曾出現過一樣。
唯有門外廊檐下掛著的黃鸝鳥,正發出聲聲鳴音。
此時,希錦滿心的氣焰也癟下去了。
微張著,看看那一地狼藉,再看看面肅整的阿疇。
四目相對間,希錦張口結舌,阿疇面無表。
過了好一會,在那異樣的寂靜和尷尬中,希錦終于綿綿憋出一句既理直氣壯又沒底氣的話。
“反正,反正……我要當大娘子!”
***********
希錦開始意識到,之前想簡單了。
阿疇不是什麼好人,他給了自己宅子,給了自己珍珠面,但是關于名分的事,他竟然沒提,就是先把糊弄過去燕京城,等人離故土賤,又不好折返回來,之后還不是仰他鼻息,任憑他拿。
到時候他給什麼,怎麼安置,還不是忍著?還能說我要回汝城?
汝城一旦離開,那是回不來的!
關鍵還翻了大昭法典,對大昭皇室的一些典制更了解了。
大昭后宮嬪妃可說五花八門,一等的有什麼貴妃淑妃德妃賢妃,二等的有太儀貴儀淑儀淑容,再往下還有婕妤人才人貴人,這一個個地往下數,每個名分背后可都是滴滴的小娘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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