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自己對他是不夠好,但到底幾年夫妻,也是有些分的……吧?
無論如何,自己兒子都是他的兒子,是他的親生兒子!
阿疇是很疼芒兒的,視若珍寶。
就算往日薄待了他,為了芒兒他也會原諒自己吧?
這樣的話——
希錦有些不敢想像,所以不盡的榮華富貴果然來了,從此的兒子將是玉葉金柯天皇貴胄?
竊喜終于從那懵懵的麻木中緩緩冒出頭,逐漸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以及自己將得到什麼。
緩慢地抬起頭,看到了牛車上幾個伯娘那慇勤奉承的笑臉。
從小就認識們,但從不知道們笑得可以這麼結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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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錦還沒回到家,便已經開始覺到和往日的不同了。
回來時候乘坐的依然是知府的牛車,那知府的牛車自然和尋常牛車不同。
要知道本朝對于車馬犢車以及轎輦都是有規矩嚴格的,比如說轎子,皇帝乘坐什麼轎子希錦不知道,但是知道寧家就是再富裕,出行乘坐的轎子也不能用棕蓋,不能用暖轎,換言之就是禿禿的兩兒撐著一個座位,那坐起來肯定不舒坦啊!
若是坐車,那是不能用馬車的,大昭國馬匹金貴,多為軍中所征繳,尋常人家本不能坐馬車,所以大家伙出行只能是用這犢車了。
不過即使犢車,們這種庶民也有諸多限制,比如犢車只能在黑漆中穿一些彩飾來裝扮,是絕對不能用紅漆和五彩的,若是用紅漆就是僭越!
而如今,希錦所乘坐的這牛車,竟是紅漆五彩的,這就是尋常百姓不能用的了。
在那犢車前面,更是有威風凜凜的赤青旗!
希錦摟著芒兒,坐在那牛車中,從牛車那輕輕晃的垂簾可以看到外面,那赤青旗正隨風飄,這是何等威風和榮耀。
這汝城的街道依然是昔日的街道,不過那些挑擔的駐足讓路,那些店面掌柜伙計全都翹頭看過來,過往行人眼中除了羨慕就是敬畏。
敬畏什麼,敬畏這赫赫威,羨慕什麼,羨慕這風八面!
希錦只覺得自己心要化開了。
怎麼突然走到了這一步,以為這輩子自己都是平頭百姓和家無緣,突然就人上人了?
這時候牛車走過西街拐角,這邊巷子狹窄,于是便有府侍衛上前開路,路邊行人車馬自然都紛紛避讓,避讓中熙熙攘攘,大家議論紛紛。
眼見這景,坐在牛車中的眾婦人心中滋味自然是暢快,幾個伯娘也都覺得與有榮焉,笑得滿臉堆花。
大伯娘滿足嘆道:“咱們芒兒以后份就大不相同了,沒想到咱們家竟然能出這樣的貴人,今日我們也跟著沾,竟然坐上了這紅漆五彩的牛車,我瞧著外面那旗子撲棱棱地響,我都不敢信,竟有這般福分!”
三伯娘卻是笑道:“說起來咱們希錦可是一個有福氣的,你們還記得嗎,希錦娘生希錦時,還夢到了九錦,當時咱們還打趣來著,想著希錦是個貴人,不曾想如今果然應了這個兆!”
四伯娘聽著,猛點頭:“對對對,這就是了!”
那二伯娘眼中便酸溜溜的,不過到底也跟著點頭:“誰想到呢,咱們希錦竟是大貴人了……”
大伯娘笑道:“大貴人應該是咱們芒兒,咱們芒兒可是龍髓,以后去了燕京城,那就是千萬人之上的貴胄了!”
這麼說著,大家也都想起希錦要休了阿疇的事。
這件事自然想都不敢想,提都不敢提,沒這回事,全都當沒這回事!大家一團和氣地笑,該忘的全都忘了。
此時芒兒也不吭聲,就那麼安靜地偎依在希錦懷中。
大伯娘看著芒兒那模樣,笑道:“瞧這孩子,方頭圓臉的,這是貴人之相,你看這長得多好,咱們寧家這麼多小娃兒,沒一個能比得上芒兒這滿的貴氣呢!”
這麼說的時候,旁邊二伯娘聽著便有些不舒坦。
心想昨天家孩子還被這麼夸呢,怎麼轉眼就了夸芒兒?昨天時候誰眼里能看得見芒兒?一個贅婿的孩子罷了,如今竟了滿貴氣……
不過心里也明白,那是帝王脈,比不得比不得。
希錦摟著自家芒兒,聽著幾個伯娘的吹捧奉承,心里只覺如同大熱天喝了一碗冰鎮酸梅,那真是酸甜暢快。
人活在世,能有這樣的際遇,那是何等的福分哪!
半夜撿了大元寶也沒如今的歡喜!
說話間,這牛車已經抵達寧家,卻是通往寧家正門的。
要知道寧家正門是很大開的,至不是為了希錦這樣份的開,可是現在,竟然看到正門大開,知府大人,族長并幾位族中長輩都站在那里迎著自己。
幾個伯娘見這陣仗,都越發小心,前簇后擁的,扶持著希錦下了牛車。
那知府大人已經忙不迭地上前,恭恭敬敬地見禮:“大娘子一路辛苦了!”
這時候族長等人自然是不上話的,大家都恭敬地立在旁邊,不敢言語。
希錦看此景,知道自己應該說一些場面話,要不失面的,可到底經歷的,并不知道該說什麼不怯,又能大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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