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 招凝站在歸墟臺上，和當初走之前，已然留下了更多的打斗痕跡, 但天幕并沒有被破壞, 那三劫元神的骸骨還如罪人般跪在歸墟臺中央。

招凝靠近，早已忘記這個三劫元神姓甚名誰, 只記得他手上沾了天宮數位元神的, 天魔每一次對天幕的攻擊都會在這骸骨上留下痕跡，如今的這骸骨已經累累傷痕, 更是生生削去一層，最脆弱, 就像是骨灰塑般。

“快八千年了。”招凝呢喃著，這骸骨殘余的力量快支撐不下去了，“罷了。”

抬手, 手掌虛按在骸骨的頭頂三寸, 金暈照，骸骨中最后的力量隨之被離, 團在招凝掌下形黯淡的團，隨著最后一縷力量融團之中, 那骸骨像是失去支撐跌碎在地, 下一刻, 被服著地面的風給吹散了。

骸骨消失, 力量離, 天幕也失去支撐，先是從無形變為有形幕, 幕搖搖晃晃，接著變得暗淡, 很快，徹底消散，來自時墟的時空力侵歸墟臺。

就在這時，第九重天的變化終于引起了注意，有影疾速向歸墟臺沖來，并大喝著，“什麼人，竟毀我歸墟天幕！”話落，人影已然出現在第九重天的口，可一瞧見招凝模樣，已經聚在手中的法力生生被撤回了，他遲疑的、不敢置信地、試探地喊著，“招凝尊者？”

招凝看了他一眼，似曾相識，不出名字，只是微微頷首。

而后翻手一轉，手中的團匯歸墟臺中，借著歸墟臺上古老神的紋路匯到破碎的陣法核心中。

歸墟臺的陣法本是最初隔絕時墟的天幕，后來在九洲元神侵之時被毀去，當年招凝沒能完全修復，只能以三劫元神骸骨殘力勉強維持天幕，而今……將骸骨最后的力量注“天地玄黃”四陣眼，陣眼之柱被點亮，稍顯暗淡，但已然撐開一道纖薄的天幕，時墟的迫被支撐起。

但這些遠遠不夠，招凝微微閉目，掌心力量未絕，太虛之力涌其中，霎那間，金游走在歸墟臺之上，直至匯“天地玄黃”四陣眼，金線勾勒出四個古字，便聽轟隆之聲，四柱陣眼憑空拔高，探時墟深，隔絕時空迫。

直至此刻，招凝才緩緩收手，抬眸看時墟，天幕之外的時墟猶如寰宇星空。

第九重天口的人小心翼翼走近，亦是看了一圈新起的天幕，“好像知不到時墟的詭異了。”

招凝轉眸看他，“閣下是這百年駐守第九重天的天宮元神？”

“招凝尊者責罰，擅離駐守之位，沒及時注意您蒞臨。”來人恭敬道，“晚輩蕭江，當年在九幽，是您救得我與道齊云邇。”

招凝恍然，這般提及便有些印象，彼時接覺察是有有義之人，頗為欣賞。

招凝語調溫和，“數千年不見，你們也就元神了，恭喜。”

蕭江靦腆一笑，“都是天宮栽培。”

他頓了頓，“不知招凝尊者可是為九洲來客而來。”

招凝看向他，“靈崖宗已經到了？”

“正是。”蕭江微微擰眉，“虧得嫣然尊者及時趕到，否則天宮險些與靈崖宗眾元神拼命。”

靈崖宗抵達九州的速度竟比嫣然還快了幾分。

“如今，嫣然尊者和霜瀧尊者正領眾尊者與靈崖宗在天宮設宴涉，招凝尊者，不如晚輩引您去？”

“嗯。”招凝淡淡而應。

“您請。”蕭江引路，第七重天，當年的狼藉已然收拾，第七沖天空空，唯有仙霧繚繞。

這時，蕭江說道，“聽聞當年霜瀧尊者清理第七重天時，曾在金剛神像中發現第八重天的去向。”

“哦？”招凝幾分興趣，“是神像殘識告知？”

“似是如此。”蕭江道，“聽說這名為九重天的時墟通道，從一開始就沒有第八重天，說是第八重天本是一片無靈之地，后來九重天為時墟通道時，被剝離了。也許被拋時墟，也許還留在九州為一方小世界，這便無人知曉了。”

“無靈之地。”招凝咀嚼著這四字。

蕭江在旁試探著，“可是有何問題？”

招凝并未回答，只是不由聯想起云錦凡那詭譎古怪的家鄉。

“無事。”招凝轉而問道，“第七重天本有四尊金剛神像，當年便有一尊毀壞，可知其因？”

“也有答案。”蕭江回答道，“是十萬年前，時墟有一次大，天魔如雨而落，天幕無法阻擋，第七重天后，當年的尊者以其中一尊神像獻祭，阻擋了高階天魔，并重啟了天幕。”

至于其他天魔，或許當年都清剿了，或許終究沒有全部攔下又九州引來大清洗，已過往，便也不想再去深究。

從走時墟通道，帶著幾分回憶和恍惚，直至到了第三重天，蟠桃木林卻異常興，與林中一人正手著。

招凝抬眸看了一眼，蕭江隨之看去，恍然稟告道，“招凝尊者，這是天宮另外一位尊者，名柯稷，不知您可還記得？”

柯稷此人，招凝有些影響，還記得當初天元中輿瓶的評價，“劫難相伴，九死一生，此人莫不是下一個變數”，當年阿元的驚愕遲疑尤在耳邊。

“變數”，這兩個字如今再度響起好似暗示什麼。

這時，蕭江在旁說道，“柯稷道友送幾個元嬰修士去附近時空節點了，回來時，不甚跟了幾只天魔，好在進九州前，提前察覺了，只是這片蟠桃林了影響，柯稷道友正在理。很快就能平復了。”

蕭江對柯稷很有信心，還說起柯稷過往，“柯稷道友是我們中最快晉升元神的，元神時還不到五百歲……”

這時，柯稷知到他們注視，瞬而出現在他們不遠，大笑著，“蕭江道友，怎得不在第九重天駐守，跑到第三重天背后說人，可被我逮住了。”

轉而定定的看了招凝一眼，拱手躬，“招凝尊者，您也歸九州了。”

招凝頷首，“柯稷尊者，進神速。”

“尊者過譽，不及尊者。”柯稷謙遜，不過蕭江卻是說道，“說起來，柯稷道友若是在九洲說不定已經渡過九重天雷劫了，哎。招凝尊者，這九洲封魔大陣何時能解，聽聞禹余境又起了心思，要驅逐我們九州，可是當真？”

“驅逐不了。”招凝說道，“至于九州封魔大陣解封，還得再等等。”

蕭江也知曉不是那般容易，只能嘆息一聲。

招凝問柯稷，“時墟最近太平，天魔甚，莫不是都躲時空節點中了？”所以，他才會不甚帶進來幾只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