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城點一下頭，不再言語。

顧逸風怕舟舟又想拜獨孤城為師，急忙彎腰將他抱起來，沖獨孤城說了聲再見，上了他們的私人飛機。

隔窗最后看一眼這蒼茫孤冷的大山，顧逸風吩咐空乘小姐：“起飛吧。”

私人飛機轟鳴，盤旋往天上飛。

獨孤城的形漸漸變小。

大山也越來越遠。

可是獨孤城的形象在這些人心目中卻越來越高大。

誰能想到，幾年前，眾人同他曾經有過一場殊死搏斗，當時鬧得勢不兩立？

返回京都。

剛落地，顧逸風等人便看到顧纖云抱著帆帆在停機坪等候。

還有蘇婳、陸恩琦、秦陸、鹿寧、秦姝等。

蘇婳快步走到舟舟面前，將他上下打量幾遍，見只是瘦了一點，神頭還算正常。

手從顧逸風手中接過來，抱在懷中，問道：“舟舟，有沒有好點？”

舟舟小下點一點，“，我格平和了很多，夜里也不再做噩夢。”

蘇婳將他抱在心口，沉默無言。

幸好，幸好。

破了國煦的憾，剿滅了毒梟團伙，拯救了蒼生，可是阿堯、元峻、青回卻重傷，獨孤城的鳥將兵和緬泰寮士兵也死傷無數。

抱了一會兒，把舟舟給顧纖云。

顧北弦朝蘇婳出手臂，表略有些委屈。

那意思，從前都是他排在第一位，如今他都排到第幾了？

蘇婳輕輕翻了他一眼，走到他面前，手抱了抱他，很快松開。

歲數在這里，要穩重，不好再像年輕時那般膩歪。

正想著，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沙啞的大嗓門，“小姝，小姝，我活著回來了！”

是顧傲霆。

他風塵仆仆跑到秦姝面前，一抱將抱在懷里，抱得的，哭得老淚縱橫，“小姝，幸好你沒去。那地方比京都不知兇險多倍，到都是可疑的人，還有人想綁架我。戰火連天，炮聲轟隆，晚上覺都睡不好。”

他拉起的手往自己臉上，“你看，我瘦了很多。”

秦姝手在他臉上了，是瘦了。

手到他的耳朵上，一把拽著他的耳朵，“幾天不敲打你，就上天了是吧？敢給我下安眠藥，膽子太了！”

“啊，疼疼疼！妻，孩子們面前，你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顧傲霆小聲哀求。

秦姝被氣笑了，“你這張老臉，比城墻還厚，要什麼面子？這次去緬國，你是不是又去氣人了？”

顧傲霆急忙說：“沒有，真沒有！我和阿堯和好如初了，送了他一棟樓房，送了阿峻和小悅寧一棟，又送了青回一套三層小別墅……”

提到青回，想到娃娃親，顧傲霆又往上躥了。

不想讓秦姝升高，顧傲霆將后面的話咽下去。

他沉默地抓著秦姝的手，進顧纖云和舟舟乘坐的車。

好不容易和舟舟建立起來的，怕回京都后，舟舟再像從前那樣，對他高冷。

秦姝嫌他搶風頭，死活不上，讓顧逸風上。

人家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老孔雀沒點數。

顧傲霆朝舟舟出手，“親親小寶貝，來，太爺爺抱抱。”

舟舟頭一扭，在顧纖云懷里不下來。

他兩只小胳膊摟著顧纖云的脖子，聲氣地喊：“媽媽。”

顧纖云敏銳地聽出了細微差別。

從前他都是喊自己“媽”的，要麼不抱，偶爾抱一次，也很不好意思。

可現在他黏在上不肯下來，還會撒了。

顧纖云終于覺得這是自己的親兒子了。

舟舟乎乎地喊：“媽媽，我要喝。”

顧纖云急忙將準備的恒溫瓶拿出來一個，遞給他。

舟舟握著瓶，咕嘟咕嘟，喝得十分香甜，因為這是媽媽親手給的。

帆帆扭頭，大眼睛瞪得圓鼓鼓的，瞅著他。

似乎也察覺了他的不同。

從前他喝比喝藥還痛苦。

舟舟喝完將瓶還給顧纖云，又從媽媽包中取出一個瓶。

他舉起瓶去喂帆帆，“弟弟，喝，哥哥喂你。”

帆帆咧開小，撲騰小手，樂得像只小黃雀，“蟈蟈，雪雪蟈蟈。”

哥哥，謝謝哥哥的意思。

顧纖云著這一對雙生兒，悲喜加。

一切終于回歸正常，只是付出的代價太過慘重。

車子抵達星河灣。

司機將車門打開。

顧傲霆先下車，手來抱舟舟。

舟舟抱起帆帆，朝他挑釁地看一眼，“太爺爺，抱倆，你行嗎？”

顧傲霆不敢。

這是顧家的未來，摔壞了，他可就真千古罪人了。

他識趣地朝旁邊挪了挪。

顧逸風走過來，俯將舟舟和帆帆抱起來。

舟舟和帆帆一人一邊趴在他肩上。

兩人在他脖頸后對視，笑，吐舌頭，做鬼臉，互相對方的小臉蛋，拉小手手。

數日不見，十分想念。

跟在他們后面的眾人，著同樣生活潑的一對雙胞胎，一時竟分不出哪個是舟舟，哪個是帆帆。

蘇婳對顧北弦說：“很神奇。”

顧北弦道：“是很神奇。看樣子，人還是要多活，活得越久，見的世面越多。”

蘇婳嘆，“是啊，再生人都經歷了，下一代不知還會經歷什麼神奇的事。”

“但愿是好事。”

回到家。

顧纖云給舟舟洗澡。

從前舟舟要麼冷漠，毫無反應，要麼不好意思，死活不讓洗，這次欣然同意。

洗到一半，舟舟睡著了。

這一睡，睡了兩天都沒醒。

可把全家人急瘋了。

當即送去京都最好的醫院，全上下里里外外全部檢查了一遍，醫生說沒有任何異常。

可他就是沉睡不醒，眾人憂心如焚。

醫學解決不了的問題，只能求助于玄學。

顧逸風撥打獨孤城的手機號。

打了三四次，獨孤城才接。

顧逸風禮貌道：“獨孤叔叔，不好意思，又來打擾您。”

獨孤城孤冷地吐出一個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