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低低沉沉的，淬著冷意。

    因為背對著，看不見他的臉，隻能大致從的語氣中推測出來，他心不太好。

    薑清慈垂眸，看著他那隻手覆在的手背，沒水中後便徐徐落在的腰側，被浮在水麵上的花瓣遮擋。

    黃的澡豆一水就擴散開黃的沫子，碾磨在其中的木香也因此被水汽擴散。

    狹小的空間裏，水汽氤氳，木香層層疊疊，自下而上開層層漣漪。

    薑清慈頰上飛紅，了浴桶邊沿，斟酌著措辭說：

    “臣剛回來不久，想著陛下日理萬機，就沒敢去打擾。”

    後沈確“嘖”了一聲，聲音很小，卻聽得清楚：

    “是啊，朕日理萬機，薑卿不敢來打擾；皇叔就是閑人，以至於薑卿一回來，就迫不及待去見他了？”

    “日理萬機”四個字被他咬得很重，說不出的怪氣。

    薑清慈卻心裏一沉——他是怎麽知道自己去見了顧宴禮？

    他在監視他，還是監視顧宴禮——又或者，二者都有。

    薑清慈不敢細想，也不知道自己今日和裴知聿的話，被他知道了多。

    但轉念一想，今日拉著裴知聿去王府登門賠禮道歉的事，早就傳遍了整個上京，沈確能知道，也不奇怪。

    這樣一想，薑清慈心裏的石頭落了地，但因著他手上的作，卻仍舊繃著。

    “薑卿在心虛什麽？”

    沈確收攏了手，從屏風上拿過一方長巾，去手上的水漬。

    薑清慈下意識繃了後背，一口氣還未吐完，沈確已經抬手住的下頜，迫使轉頭看他。

    見慣了穿男裝時的俊逸出挑，沈確隻在偶爾才能窺見卸下男裝偽裝時的風。

    便如此時。

    頰上飛紅，皮在水汽的蒸騰下更顯晶瑩如雪，卷長的睫羽跳起又落下，雙瀲灩的眸子中沉浮著水，因為驚魂未定，還微微著氣。

    沈確結一滾，冷不防就想起來被他在下無限淩的樣子。

    薑清慈仰頭避開他的眼睛，努力使自己的語調平穩得和平常一樣：

    “臣沒有心虛。”

    “那為什麽隻去見皇叔，不來見朕？”

    沈確手上微微用力，著的下頜向上抬，俯吻在的角，細細地啄吻，語調含糊，每啄一下都要惡劣地用齒尖輕咬一口。

    薑清慈吃痛要推他，卻被他捉住雙手，別再後。

    沈確彎腰大手往腰側一撈，將整個人從浴桶中提出，飛濺起大片水。

    猛地失了重心， 薑清慈心頭警鈴大作，但這也不過一瞬間的事。

    沈確將平放在榻上，欺而上，一邊吻一邊手從屏風扯過來長巾，罩住還在滴水的長發。

    “是皇叔比朕更討薑卿歡心麽？”

    “還是薑卿膩了朕？”

    “朕能給你的，皇叔也能給你嗎？”

    “他比朕要好嗎？”

    ……

    明明是很輕的語氣，薑清慈卻總能聽出來一威脅的、惡狠狠的意味。

    像是長了利爪的狼，披著一層溫順的羊皮，暗地對人亮出來爪牙，不疼，但隨時都會有被拆解腹的覺。

    沈確的一個問題接著一個，薑清慈來不及回答，下一個問題和他的吻一同將砸得暈暈乎乎的，口就了斷斷續續的息，隻能用力掐了掌心，才沒讓自己在他的溫中失去理智。

    定了定神，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

    “沒……沒有……”

    到底是沒有什麽，沈確也不知道。

    他也不想知道。

    握著的腰，讓背對自己，目落在後背上，漂亮的蝴蝶骨流著，沈確從後環住：

    “如果我今天不過來，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來找我？”

    沒有自稱朕，也沒有薑卿。

    此時此刻，所有的君臣倫理全部破碎，他希能看看自己，卻又擔心從眼裏看到別人。

    像從前一樣，的目永遠隻追隨著顧宴禮，被拋棄的隻有他。

    為什麽不能是他呢？

    為什麽隻能是顧宴禮呢？

    他到底哪裏不如顧宴禮？

    “薑清和，你這個騙子。”

    一滴清淚落在臉頰上，猛地又聽到一個久違的名字，薑清慈手指了。

    好久沒人這麽過了，麵戴久了，以至於自己都快要忘記是誰了。

    但什麽都回答不了他。

    的腦袋暈暈乎乎的，理智支離破碎，漸漸被黑暗吞噬，恍然一切都是大夢一場。

    醒來後沈確已經離開了，屋的狼藉早已被收拾得整整齊齊，一套嶄新的袍放在床邊，床頭還放著一張小桌子，上麵放著一碗水。

    水還是溫的，看樣子他剛走沒多久。

    一杯水下去，沙啞的嗓子舒服了很多。

    薑清慈了腰，看著外麵還沒完全亮起來的天，打了個哈欠後翻了個，準備繼續睡。

    門外響起敲門聲，柳如煙立在外麵，小心翼翼：

    “大人，你該上朝了。”

    啊，又是上朝。

    真想把發明早朝的人給千刀萬剮淩遲死啊。

    薑清慈躺在床上，蒙住被子假裝沒聽到柳如煙的聲音，滿腦子都是陳八山和說的話，也想告老還鄉辭歸。

    “大人？”

    “我再睡半刻鍾。”

    實在太困了，又困又累，別說上朝了，胳膊都提不起來。

    沈確作為傀儡皇帝，上不上朝都無所謂，反正顧宴禮不得他天天不學無到鬼混，但是不行

    柳如煙卻不走，他提高了聲音：“王爺在前廳等你，他說你今日如果再不去上早朝，他就親自過來捉你。”

    薑清慈一個激靈彈坐起來。

    天殺的顧宴禮，也不知道他和沈確有沒有撞上。

    薑清慈不敢再磨蹭，手忙腳將自己收拾好。

    也許是知道今日還要上朝，沈確這次留下的紅痕位置都很低，不用刻意遮掩，也不會被人發現。

    趔趔趄趄到前廳，顧宴禮瞄了一眼，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顧宴禮這才注意到的異常。

    心裏浮起一陣異樣，顧宴禮忍不住開口詢問：

    “又摔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