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認識我干爹?”
“算是認識吧,不過也沒打過多道,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他這一輩子也只來過大漠一次。”
哈爾德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眼睛看著窗外,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
過了良久,他才緩緩開口。
哈爾德說,這件事兒發生在比華神農給老頭人治傷更早的時候,早到了他幾乎都快忘卻了。
那時候,老頭人還是個強力壯的小伙子,通過巫比拼打敗了所有競爭者,奪得了鬼域頭人的位置。ωWW.166xs.cc
哈爾德當時也正值壯年,憑借一手出神化的巫,再加上聰慧的頭腦和對圣教忠心不二的信仰,被老頭人提拔了圣火護法。
正當所有教眾都聚集在圣域地里……
哦,也就是我們去過的那個石中,點燃篝火舉行鬼域頭人繼位大典的時候,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猛然闖了他們之中。
沒錯,這個中年男人就是中州五魁之一,搬山一派宗師,我干爹吳桐了。
一道灰影閃過,石里的篝火驟然黯淡了許多。
還沒等任何人有所反應,吳桐就閃進了石。
他四下看了看石中的方位,掐著手指喃喃自語了片刻,突然拉開呆若木的眾人,徑直走到老頭人邊。
“滾開。”
吳桐說的是普通話,而整個兒鬼域十八門里,唯一一個能聽懂的,就只有哈爾德。
其他人都茫然不解,哈爾德卻瞬間就覺到了來自于這個中年男人的巨大威脅。
且不說他剛展了一手來無影去無蹤的迅捷法了,就單憑他在數百人的面前毫無懼,還敢對老頭人吆五喝六的,就足以說明吳桐懷絕技,毫就沒把這群人放在眼里。
那時的吳桐,形瘦長,穿著一件稍顯破爛的夾襖,灰的上滿是被野狼撕咬留下的齒孔,出了未干的跡。
只是有一點很奇怪,看吳桐風塵仆仆的樣子,應該是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的,而且對大漠的地形非常陌生。
但他渾上下卻沒帶任何行李,別說是干糧淡水了,就連防的武也沒有。
那時候的通條件非常落后,絕不可能有車輛進這種不之地。
那他……
到底是怎麼穿過荒無人煙的戈壁灘,在沒有向導,甚至連指南針都沒有的前提下找到這里的?!
哈爾德頓時就警惕了起來,但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吳桐就不耐煩的朝老頭人靠近了一步。
“最后說一遍,你,給道爺……滾開!”
他的眼神冷而乖戾,哈爾德敢斷定,這個家伙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驟然發起攻擊,讓老頭人橫尸當場。
他趕忙閃護在老頭人前,同時大聲用當地語言指揮其他教眾布好了防陣型。
但他還保留著一理智,叮囑眾人千萬不要拔刀,他自己也朝吳桐亮了亮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閣下是誰?為何擅闖圣教地?如果是旅途迷了路的朋友,那在下可以安排人帶上食和水,把閣下安全的送出大漠。”
哈爾德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帶著幾分友好,誰知道吳桐卻冷眼掃了他一下,手就想要推開老頭人。
“朋友!你不要自尋死路!”
哈爾德提高了聲音警告著吳桐,與此同時,他也覺出了吳桐上散發出來的越來越強烈的戾氣。
哈爾德趕拔出腰間的匕首,其他教眾見狀,也紛紛拿起了武,一邊朝著吳桐比劃,一邊哄哄的嚷了起來。
“哼,敢跟道爺玩刀子,找死!”
吳桐扯著角邪笑了一聲,只見他右手輕輕一揮,哈爾德只覺眼睛一花,下一秒鐘就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一把破破爛爛的扇不知道從哪里飛到了吳桐的手中,隨著扇輕輕一搖,所有教眾,也包括哈爾德在……
驟然覺手中一輕,接著,一片雪亮的刀劍影倒映著火,著老頭人的頭皮呼嘯而過。
“叮叮當當……”
一陣響聲過后,數百把彎刀和匕首齊刷刷的釘在了老頭人后的石壁上。
哈爾德驚恐的回頭看去,只見所有刀刃都深深的沒了石壁,只剩下了一片麻麻的刀柄。
吳桐冷笑一聲,隨手一揮。
扇又不見了,此時石中一片死寂,就連重雜的呼吸聲都停止了,只有篝火燃燒的“噼噼啪啪”裂聲,還有吳桐那不屑的笑。
“道爺來這里是要辦一件大事兒,不愿枉開殺戒。識相的就立馬滾蛋,要是再敢不知天高地厚,妄圖跟道爺比劃比劃,那道爺可就真的要大發慈悲……超度了你們這群螻蟻了。”
吳桐一邊說,一邊又朝老頭人靠近了一步。
老頭人此時早被嚇的魂飛魄散,目呆滯,連點兒反應都沒有。
哈爾德心中雪亮,就憑吳桐這一手鬼神莫測的神奇法,哪怕是集全教之力拼死抵抗,也只能落得個全部死,圣教覆滅的凄慘下場。
既然吳桐又給了他們一次活命的機會,那現在要做的絕不是嘗試反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很清楚這句話的意義。
想到此,哈爾德趕忙搶上一步擋在吳桐前,語氣也早就了下來。
“閣下,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無意中冒犯了您。既然閣下有重要的事要辦,那我這就……”
可還沒等哈爾德把話說完,一道奇怪的聲音猛然傳進了他的耳朵。
哈爾德心中一凜,趕停住了,舉起火把張的四下查看著。
這道聲音來的很突兀,就連吳桐也猝不及防,下意識的轉著頭到尋找聲音的來源。
但這道聲音到底是個什麼響,這很難用文字去描述。
不像是地震,也不像是石壁開裂,更不是有人在說話或者是有什麼在靠近石。
而是……
就好像從地獄深傳來了一道若有若無的咒語,低沉而威嚴,語速雖然不快,可又一個字也聽不懂。
“這……這是……巫神的預言!!!”
哈爾德猛然瞳孔,下意識的張喊出了聲。
眾人聞聽此言,紛紛臉大變,趕忙跪倒在地上,一手高舉著火把,另一只手著地面,俯把額頭叩在手背上。
轉瞬之間,石中就只剩了吳桐一個人還在站著。
哈爾德也跪拜在地上,他很想出聲提醒吳桐趕跪下傾聽巫神的指示,可又不敢。
他生怕這個愣頭青一生氣,把自己的腦袋給剁下來。
跪在的這一大群人之中,只有老頭人的姿勢和其他人不一樣。
他一條單膝跪地,另一條在后努力的向上翹起,雙手捧著薩滿辟爾洪印高舉過頭頂。
雖然他臉上的表很虔誠,但畫面卻顯的很稽,就跟一只煮了的大蝦似的。
吳桐的眼睛盯著一個方向,臉變幻不定,喃喃自語了一聲。
“錯了,又錯了。他媽的……賊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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