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裕的疑問，寧禎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十六歲出國念書。

出國前，十幾歲的年紀，哪一天不是讀書、習武，早起晚睡的？

家里那麼多兄弟，什麼地方不能玩？

金暖家里姊妹眾多，每次去住三天，打打鬧鬧的，還不夠快樂嗎？

外婆家的表兄弟姊妹一大串，這個陪寧禎一會兒、那個照顧片刻，一天不就耗費了？

而每個月，又能有幾天休息？

不是紈绔子，誰沒事滿城竄？

又沒到年，家長出門際是結識人脈，不會帶沒及笄的姑娘。

等寧禎滿了十五歲，可以出門應酬的時候，已經在準備留學了。

盛長裕比大四歲，從小在軍中，沒見過不是最正常不過得事嗎？

寧禎的小姑子盛長殷，也是一天到晚念書、學鋼琴，朋友寥寥幾人。

“……您認識很多孩子嗎？”寧禎問他。

盛長裕：“這倒沒有。”

“那您沒見過我，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嗎？”寧禎說。

盛長裕微微蹙眉。

他對寧禎的這個反問，很不滿意。

寧禎埋頭繼續喝粥，把剩下的也喝完了。

盛長裕自己隨意吃了點。

寧禎一直暗暗祈禱：“別再出變故，我要回去睡覺。我好累。”

老天爺今天沒為難。

寧禎和盛長裕吃了晚飯，他的車送寧禎回了老宅，一路相安無事。

姚家宅，此刻傭人都退到院子外。

師長姚劭正在罵兒。

“急功近利，非要用低劣手段，只會長裕越發疏遠你。”姚劭說。

姚文哭得眼睛腫腫：“我了一天的氣。寧禎欺負我，阿裕也說我，回頭您還要再數落我。”

姚劭恨鐵不鋼：“這怪誰？我再三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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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好本分即可。姚家的兒，不需要爭什麼。該有的，長裕都會給。”

“那他娶我嗎？”姚文哭著問。

姚劭：“……”

“您和姆媽之前說，阿裕肯定會娶我的。可他和寧禎結婚了，寧禎了督軍夫人。”姚文哭道。

盛長裕的婚事，定得很急。

從定親到結婚，中間都沒半個月。人是老宅選的，盛長裕也沒反對。

姚師長那段日子忙。

等他空回城時，就接到了督軍府發的請帖。

“阿爸，不是我要鬧。督軍夫人本該是我的。”姚文說，“寧禎搶了我的位置。”

又說，“論軍功，您和寧州同可以平起平坐；論親疏，您是阿裕的第一心腹。他最應該娶您的兒，而不是寧州同的。”

“閉！”姚劭惱火。

而后，姚家大爺姚安馳來勸，父親和妹妹都消消火。

“……什麼大事，也值得你跳腳？”大爺姚安馳按住妹妹肩膀，“不消多時，你就是督軍夫人。”

“大哥，你有辦法？”

“咱們不需要出門。看不慣寧小姐坐‘督軍夫人’位置的人很多。近水樓臺的人，可以做咱們的幫手，只需要挑撥幾句。”姚安馳說。

姚文：“你說徐芳渡？”

“別胡鬧。”姚師長說。

大爺：“阿爸放心，我會辦妥的，不會傷了您和督軍的。咱們可以借刀殺人。”

姚師長很嚴肅告訴兩個孩子：“都不許胡來！只要等，等寧州同死的那一日，督軍夫人自然也會消失。”

“阿爸，得做兩手準備。”姚文說。

“阿爸，您別管，反正牽扯不到咱們家。”姚安馳也道。

姚劭：“我真是拿你們沒法子。”

他讓兩個孩子出去了。

寧禎回到摘玉居的時候，打了好幾個噴嚏。

“我難道凍了？”

有好一會兒沒戴圍脖，涼颼颼的，但也不至于染風寒。

這天夜里，寧禎的癸水來了。

小腹墜痛，初冬這幾日又冷，在床上懶得起來。

曹媽問：“要讓管事們回去嗎？”

寧禎掙扎坐起來：“不用。我先把上午的事忙完。”

一上午，臉不太好看，微微發白。

曹媽去廚房熬煮了姜湯紅糖水，寧禎喝了一大碗，才舒服了幾分。

督軍府打電話來。

程柏升打的，問：“寧禎，有空去騎馬嗎？”

寧禎疼得不行，聽到“騎馬”二字，覺都要裂開了，急忙拒絕：“不了，我不去。”

“怕冷嗎？”

“是。”寧禎答。

又想起什麼，問他，“柏升，你最近忙不忙？”

“還好，看督軍的安排。他最近半個月都在城里，理一些應酬上的事。”程柏升說。

寧禎：“我二哥、三哥想請你吃個飯，你何時有空？”

“只請我嗎？”

“也想請督軍，就怕他覺得我們別有用心。再說了，請督軍得我阿爸，哥哥們沒這個份量。”寧禎說。

又問，“有請你的面子嗎？”

“肯定有。”程柏升笑道，“行，你定好時間，我肯定去。”

寧禎就說：“下個月初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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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掛了電話，程柏升有點無奈。

他對盛長裕說：“不想出門，說怕冷。要不，我直接告訴，今日督軍過生日，請出去玩？”

盛長裕：“誰你打電話的？”

“我怕你無聊。”

“你才是最無聊的。”盛長裕不悅，“我沒想過生日。”

“……咱們倆去喝點酒？”

“廚房做一份長壽面就行，別搞花樣。”盛長裕道。

程柏升：“行，都隨你。”

又告訴他，“寧禎說請我吃飯。”

盛長裕抬眸，目鋒利似雪刃：“請你吃什麼飯？”

“還有二哥、三哥。”程柏升笑道。

盛長裕：“……你話一次說完。”

“已經說完了。二哥、三哥得了差事，想跟我攀，請客吃飯。”程柏升說。

盛長裕：“給他們安排差事的是我，怎麼吃飯的是你？”

“你去嗎？”

“廢話！”

“你又不去，人家迂回討好你，對你邊的人使勁。你這也不能容忍？”程柏升笑道。

盛長裕不愿再搭理他，指了指書房門，讓他滾出去。

片刻后，程柏升端了一碗長壽面進來，放在他手邊，然后默默退出去。

盛長裕看著那碗面，一個人沉默了很久。

十月二十六，他生日。

每年這個時候，都很可笑。

與此同時，盛家老宅正在安排車輛，去給姑送生辰禮。

禮極其盛。

寧禎有點好奇：“什麼姑啊？”

“督軍的妹妹，比督軍小半個時辰。是三姨娘生的，嫁到了周家。”廚房的管事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