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不讓你害人是開玩笑,還是說,不讓你養鬼是開玩笑?”我目不斜視,語氣帶著一縷質問。
單憑一句話,讓一個鬼龕領首改邪歸正,想想就知道,是天方夜譚。
天壽道觀,給我打了個樣兒。
江鄺額間泌出汗珠,重新堆出來笑容:“顯神兄弟,你多慮了……我怎麼還會害人呢?你的意思是,讓我完完全全離鬼龕,我可以發毒誓,不害人,不養鬼!”
“發誓有用的話,這天底下,就沒那麼多背信棄義的人了。”我搖搖頭。
“可……我為什麼要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去坐牢?”
最后兩個字,江鄺尤為無奈。
我不得不承認,江鄺很冷靜,饒是我提出的條件,對他來說無比苛刻,他都沒出怒容。愈發是這樣,我就愈發覺得,針對江鄺,要足夠小心謹慎。
能控制的緒的人,都絕對不容小覷。
“區別是,我不會像是天壽道觀這樣,不就要問罪與你,只要你不做傷天害理的事,你在某種范圍,就是自由的。”
“不排除,我或許能從師長那里要到更好的監守之法,在你做惡事才會反噬,那樣一來,你可以去的地方,就會多一些。”
“眼前,你沒有多余的選擇,嗯,我不會限制你本養的鬼。”
我說這話的時候,心里又有了一個計較。
本我想將江鄺限制在四規山的范圍,轉念一想,可以讓他去大湘,將他那縷魂,給椛螢!
將江鄺限制的同時,甚至還能給椛家添一個保護傘。
椛祈背叛了鬼龕,再加上我和椛螢本就被盯上,讓一個曾經的鬼龕領首去抗衡大湘鬼龕
的搜捕,椛家的安全系數,能呈指線數值上升。
一時間,江鄺沒有說話了,他垂著頭,臉上思索不定。
“焉”開了口,依舊是聲中,夾雜著老龔抑揚頓挫的腔調:“瞧你這徘徊不定的樣兒,曉得我家爺幾個份?你是運氣好,爺想收你。那范老弟兒想跟著爺,爺還不給機會呢。”
“呃……范老弟兒是誰?”江鄺一怔。
“范老弟兒哇,嘿嘿,一個湊湊合合的先生,本來嘛,他也就那樣了,平時養養鬼,練練尸,遇到了爺,才得了造化,連符契都能畫了,那就不是簡單的先生了。”老龔的話音顯得很得意。
“……我不知道符契是什麼。”
“焉”的表凝滯。
老龔怪氣的話音說:“那你曉得,我家爺什麼份不?四規山大長老的小師弟,來日就是四規山新真人!”
“你曉得你老龔爺以前道上什麼不?玄齒金相地如神是也!他的,爺,算求了,讓我吃了他!他曉得的,我都一樣能曉得了!”
驟然間,焉的臉上冒出老龔臉的虛影,那一口大黃牙不停的著,威懾力十足。
江鄺的臉,變得駭然。
“四規山……傳人?這……孫卓……他不是……”顯而易見,江鄺知道的東西不。
“你沒有……加天壽道觀…
…那你真的是四規山的……這……怎麼可能?”他話音結起來。
我沒有多說多話了。
老龔其實已經說了不,江鄺這種人,如果不能為我所用,那說不得,就只能為我所殺。
引用一句不符合我現在份的話,放下屠刀,才能立地佛,他沒有時間一點點改變,不接變化,就只能接死亡。
“玄齒金相地如神……靳的大先生……你當了隨從鬼……”江鄺的失神愈多。
“沒用的,顯神兄……”話音戛然而止,江鄺苦喊:“羅道長,我自己知道,像是我這樣的人,進了四規山,必然被殺,還得神形俱滅。你現在給我畫的餅,回頭我得帶著咽下去。”
很明顯,江鄺已經搖了。
我心稍稍定了定,才直說了,我不會讓他去四規山,而是去另一個地方,不會和道士有過多接,他的生活,肯定強過于現在。
稍稍一頓,我又道:“范桀的限尺度,就是你的限,或許,你多做些好事,能贖罪。”
“意思是……四規山會庇護我?”江鄺目忽地變灼熱。
“四規山不會,我會。”我改了一種說法。
畢竟,要利用江鄺去保護椛家,那我得在某種意義上,保護江鄺的安全,這都是相對的事。
江鄺毫不猶豫,他指尖點在了頭頂傷口的位置,似是扣住了什麼,往外一拽!
一縷淡淡的白氣被拉扯出來,江鄺微微一晃,眼神渙散,都微白。
我還沒手,老龔忽地從
焉里鉆出來,一口將那縷魂吞了進去!
江鄺被嚇得不輕。
老龔落在他肩頭后,作勢還咀嚼了兩下。
江鄺沒有別的靜,只是畢恭畢敬的沖著我躬彎腰。
“嗛……沒意思,你不怕我嚼吧嚼吧,給你咽了?”老龔啐了一聲。
江鄺沒直起腰,臉上都是信任的笑容。
“羅道長,不……主子要收我,就不會讓我這縷魂被吃的,老龔爺,您說呢?”
老龔努了努。
倒是焉,眼神在一陣渙散中,恢復了清明。
看看老龔,又看看我,眼神極度復雜。
這一切經過,焉是清楚的,我已經限制了江鄺,這手段,隨時可以殺他!
那焉就沒有反駁我的道理了。
“和尚都有寬宏心,道士更應該有大才對,你說是吧,冰山小娘子。”
老龔嘿嘿一笑,說:“在我記憶里,一直都覺得,道士比和尚厲害哩,那些外來的禿驢,怎麼一點點蠶食了那麼多的地位,不是沒有道理的。”
“得與時俱進,不能墨守規啊。”
江鄺似是反應過來什麼,他額間微微泌出汗珠,張的看著焉。
“這件事,我就當沒看到,不過我提醒你,顯神師兄,大長老不會喜歡你這種行為,如果,有一天,你像是孫卓那樣走歪了,我不會答應,韓趨師弟,一樣不會答應,我們不是你對手,卻依舊會擋在你面前,你會眾叛親離。”焉抿著,一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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