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記錄本開始打糙稿, 寫了劃掉,劃掉再寫,來來回回,怎麼都不滿意,略矯qíng。
想給十六歲時qíng的覺,可他忘了,時間不饒人,他已經三十多歲,回不到當初那個年紀的心qíng。
他懊惱了半晌。
從十六歲到三十多歲,他經歷了很多人的一輩子,或許是好多人一輩子都不可能經歷的。
心態再也回不到十六歲時的純粹。
生與死都不在他眼里,更別說是qíng和。
在遇到颯前,他沒想過結婚生子,覺得一個人好,父母會走在他前面,然后他可以無牽無掛。
誰知道就遇上了呢。
最要命的是,他以前對別的人有多絕qíng,颯現在對他就有多狠心,全都報應到他上來了。
他對著那張信紙發愁了半天,一點招都沒了。
后來,他就只寫了那四個字。
在一起朝夕相對了十多天,乍一分開,不適應。
也是頭一回嘗到了想念是什麼滋味。
比喝海水都咸。
忽然,控制臺的手機震起來,蔣慕錚回神,是程亦打過來的。
之前他撥了程亦的電話,想問問颯們什麼時候去she擊,但程亦沒接,估計在忙。
他接通車載電話,“一早就開始集訓了?”
程亦:“已經訓練一波了,快點說啊,只有三十秒時間給你。”
蔣慕錚就沒跟他閑扯,直接問:“颯們什麼時候過去?”
程亦:“二大隊明天,但沒看到颯的名字。”
蔣慕錚頓了下:“會不會你沒看仔細?”
程亦:“我眼沒瞎。”
蔣慕錚:“…”
程亦又道:“們二大隊一共六個同事,但颯們機中隊只有兩個同事,現在名單上是周妍和尚媛媛,沒有颯,颯在別的隊,要十一月底才過來。”
蔣慕錚:“別的隊?什麼意思?”
程亦:“目前來看,大概是調離二大隊了,去了平谷那邊。”
蔣慕錚納悶:“好好的,怎麼申調去了平谷?”
家在這邊,沒理由去那麼遠的地方。
程亦:“從市區調到平谷,除非是嫁了那邊,想方便回家,還有一個qíng況就是工作需要,但一個基層jiāo警,沒什麼特別的工作需要,那就只有一個可能,被過去了。”
蔣慕錚的手微微握了方向盤,“行,你忙,我知道了。”
他直接掛了電話。
看了下前后的車況,他打了轉向燈,調頭。
快到jiāo警大院時,一輛白A7從大門口出來,蔣慕錚鳴了下喇叭,對方就沒聽到,汽車疾馳從他旁邊過。
本來想給個電話,又一想,問了也不會說實話。
他現在開的這輛車也不認識,他再次調轉車頭,跟上。
颯到了局門口,停好車,拿上檔案袋下去。
因為穿著制服,又有警證,手里還拿著他們部的檔案袋,跟守衛人員說到人事科辦理調理手續,他們立即放行。
颯以前來過幾次局里,知道局長辦公室在幾樓,直接乘電梯上去。
楊局長正在接電話,聽到敲門聲,他說了聲:“請進。”
還以為是書,門被推開,看到人時,他愣了兩秒,隨即跟颯淡笑著點點頭,指指自己的手機,又示意坐下來。
颯沒去接待區,直接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淡淡的掃了楊局一眼。
楊局雖然在電話里講工作上的事qíng,但颯的眼神,他都收進了眼底,這孩子今天殺氣有點重。
局下面很多支隊,支隊下面那麼多大隊,大隊下面還有中隊,幾千號人,但他記得颯。
每次市局開chūn節晚會,颯都代表他們jiāo管局出節目,聽下屬說,系統里都稱呼高冷警花。
而且他前幾天剛特辦了的調離手續,對印象就更深了。
楊局跟電話里的人長話短說,很快結束了通話,放下手機,他起:“小喝點什麼?”
颯:“楊局,不用麻煩了,我不,您倒了水也是làng費。”
楊局:“…”
當面語氣這麼沖的,整個jiāo管局找不到第二個。
但想到工作調的事,心qíng肯定不好,也就諒了。
他笑笑,也沒再客氣,問:“工作上的jiāo接手續都辦好了吧,跟新同事相的怎麼樣?”
他以為已經到平谷去報過到,今天到這邊是辦理相關人事手續,便關心了兩句。
颯:“不知道。”
揚揚手里的檔案袋:“我還沒看呢,不知道哪天上班、在哪里上,所以您接下來要繼續關心我工作上的事,我肯定還是一問三不知。”
楊局又是一噎。
場上多年,他早就驚不變,眼底有幾分復雜,但也轉瞬即逝。
他以著長輩和藹的口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工作上有人欺負你了?來,跟我說說。”
把調離,也不是他的本意。
但那些帶關系沒辦法,只能瞇著眼簽了字。
之前還想著,等一旦有了名額,再把部調回來,但眼下時間太急,實在是沒法子。
很多話又不能擺在臺面上跟明說。
颯的表qíng始終是冷的,哪怕現在坐對面的這人是最高領導,但別人先惹了,也沒有了好脾氣。
說:“楊局,我不是逆來順的人,調我的理由是什麼?至得讓我弄清楚吧。”
楊局淺笑:“這都是工作需要,崗位調不是常事?”
颯笑,是冷的。
嘲諷道:“是準備讓我去平谷鍍金,回來升支隊長,還是副局長?”
稍頓,特意qiáng調:“不然的話,我真想不到還有什麼工作需要必須得調我。我自認為我沒什麼一技之長,能讓平谷支隊這麼迫切的需要我過去開展工作。”
楊局:“…”
呵呵gān笑了兩聲,生平第一次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嗆的無言以對。
他說:“小啊,在哪里工作都是一樣的,都是為市民的jiāo通出行服務,也是每天維持jiāo通秩序,到路面執勤,平谷那邊工作相對輕松些,多好。”
颯接過話:“既然那麼好,那我就犧牲一下,把這麼大好的機會讓給我們隊里新來的同事。天天做好事,我可能還做不到,但是偶爾發揚一次雷鋒jīng神,我還是可以的,還請楊局給我這個做好事的機會。”
楊局被堵的心口發悶,趕端起茶杯喝了幾口茶水。
沒想到這個丫頭這麼咄咄bī人。
颯看了眼檔案袋,又跟楊局對視:“如果純工作需要調,我欣然接這個安排,但是把我調走,只是為了給被人騰位置,恕我不能接。”
因為每個隊的編制都是有限額的,不調走,別人安cha不進來。
楊局連忙解釋:“小啊,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不存在把你調走是為了給別人空位置,都屬正常調范疇。”
颯都懶得再去理論了,也不想繞彎子,直截了當:“楊局,您是我長輩,也是我領導,我無意冒犯您,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只對事不對人。”
楊局的手指輕輕敲了下杯沿,沒吱聲,若有所思的著颯。
颯接著說:“既然有人這麼囂張,那我可以更狂一點,現在讓我走容易,一旦我決定走了,再讓我回來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楊局的眼神沉了許多,但還是以著長輩和領導的氣魄,笑著打圓場:“你們這些孩子,一個個都年輕氣盛,跟我家孩子一樣,任xing起來誰都不認。”
又寬,算了給了彼此一個臺階下,他說:“我跟平谷那邊隊長說說,給你放幾天假,好好調整一下,也不著急,你下周再去報到上班。”
颯始終都是風輕云淡的表qíng,臺階鋪了,但偏偏不想順著下來。
是怎麼讓自己舒心就怎麼來:“楊局,我只會在我爸面前任xing,工作五年了,我沒在工作中任xing過一次。”
把手里的檔案袋遞到楊局面前:“這個我還沒打開,我就當沒看到,我之所以不計較那麼到,不是我有多大度,而是我不想仗勢欺人。但我也不是柿子,誰想就,從考上警校到現在,都是我自己努力得來的,現在有人仗著權勢就想讓我走,經過我本人同意了嗎?”
楊局臉變了又變,覺哪里不對勁。
現在的樣子,何止是囂張,是狂妄的就沒把他放眼里,說不好聽點,也沒把市局那幾個人放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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