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看出了雲念眼裏的疑,衛青玨輕笑了一下,對著眨了眨眼睛,而後才盤坐了下來,將外衫鋪在了旁的地麵上,
他甚至沒有開口,雲念就起坐了過去,一雙明亮的眼睛直視著他,讓人難以抵抗,
“抱歉,對你瞞了一些事,你睡著以後,我從那道過去,反倒是發現它的出口就在靜水庵不遠。”
靜水庵?
雲念驚訝地捂住自己的,纖長濃鬱的睫忽閃忽閃地,像是蝴蝶的翅膀,
“當時我隻是約有些猜測,那巨大的藤蔓掩映之下,也許還有更蔽的出口,隻是一直沒有找到,我將調查此事的任務給了雲朔。”
“是殿下料事如神。”
一旁的雲朔淡淡地點頭,他看過來的時候,視線飛快地往雲念的上掃了一下,而後就像是被燙到了一般收了回去,
他什麽都沒打算說,就像衛青玨一樣,什麽都沒有告訴雲念,
料事如神的攝政王殿下會不會也有一點忐忑?
他苦笑著想到,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離開的君主,聽話的臣子,那些想法頗多的賊子也已經被斬首示眾,若說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就是丞相府,
哪怕沒人會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雲公子也有心暗的一麵,他想著,要是殿下死在外麵就好了,他可以以太傅的份跟在小皇子的邊,教養著他長大,
在那之前,他就是權利最大的人,他可以做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哪怕思思再不願意,也無法從自己的手心裏麵逃走,
殿下一定也想過這種可能吧,可為什麽他離開的時候那樣堅決,就好像篤定雲朔自己絕對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他隻能為臣,他沒有吞並天下的野心,在雲念的事之外,他太過於心,恐怕也無法理好臣子之間的關係,
最重要的是,在得到了那些記憶以後,他又怎麽敢,怎麽敢再一次做出囚雲念的選擇呢?
雲朔沉沉地吐出一口濁氣,既然已經帶人來到了這裏,就已經證明了他的選擇,
終究他隻能以哥哥的份待在雲念的邊,不屬於他,又何必強求,
強求的結果就是死亡,他絕不會讓思思再一次死在自己的麵前。
那痛苦太過於深刻,就連現在想到當時的場景,就好像心在作痛。
“所以是殿下早就已經和哥哥暗通曲款?啊、不對、暗中勾結?總之就是差不多的意思啦,既然你早已有了準備,那我要怎麽配合你,我們要怎樣才能出去呢?”
支撐著下,雲念看著仿佛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的男人,他溫又冰冷的眼神之下,帶著絕對睥睨的氣勢,可在看向雲念的時候,那些鋒芒又全部褪了下去。
“別擔心,人還沒有到齊,等所有人都齊聚在這裏,我們才能反擊。”
他說得晦,可卻慢慢意識到了什麽一般,乖巧地點了點頭,招了招手,狼牙將琴送了過來,
“那等一會兒,我彈琴給你聽。”
“好。”
……
“所以我弟弟到底被你弄到哪裏去了?”
長長的辮子被芙蕖一下子甩了出去,拍到銀發的男子上,明明應該到疼痛的,可他卻恍若無所覺,隻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都說了不是我呀,小狐貍,你還不肯相信我?”
“又是狐貍狐貍!別以為我不知道,大安國那邊的人都把勾引有婦之夫的人做狐貍,我才不會去招惹這種男人,哼。”
芙蕖嘟著,明豔的臉龐因為怒火反倒顯得更加生了,那是和宋言伽自己的死氣沉沉完全不一樣的活潑,
芙蕖是人,他早就知道,可芙蕖又不是一般的人,膽大妄為不在乎世俗倫理,世人對子如此苛責,卻從不以此來束縛自己,
可他卻極了張揚的樣子,是他將養大變了這副樣子,是他不自覺地陷到了焦灼的意裏,是他給了芙蕖肆意對待他的權力,
他心裏有些躁,但還是很好地按耐了下來,
“是啊,你向來,隻招惹單的男子,讓他們為你魂牽夢縈,為你神魂顛倒,然後一個個的不知天高地厚妄圖得到一個名分。”
說到最後,宋言伽的聲音變得咬牙切齒起來,他那狹長的眼睛微微瞇起,眼神裏出危險的意味,
芙蕖有過那麽多的男人,他曾經為了斬斷自己的,把世幹淨的男子送到的邊,可又不願意讓真的喜歡上他們而將那些人都關了起來,
想到了那些被他或珂爾羅安排的男子,明明扔在了別院裏,但是想到就讓人生氣,
可他不會去指責芙蕖,有什麽錯,不過是比一般的子更加勇敢了一些,有這樣的資格,沒有人比更像是一隻迷人心的狐貍,直撓得人心,
英雄人,人自然也喜歡更俊朗的男子,他隻慶幸自己不變的容和還算得上出眾的容貌,才勉強讓芙蕖棲,
這是詛咒,也是賜福,他無比深刻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隻要自己一直在的邊就好了,那些不懷好意妄圖染指的家夥,統統會被他解決掉的,還有圖蘭察那家夥……
“哼,算你識相,那些家夥是自己湊上來的……不對,差一點又被你轉移話題了,你肯定知道苜蓿在哪裏,你這家夥神神叨叨的,快點算一卦!”
芙蕖原本帶著笑意點頭,可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差一點又被帶跑偏了,立刻惡狠狠地怒視著宋言伽,
銀發的男子眉挑起,黑的眼睛裏藏著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寵溺,
“不是算卦……算了,你覺得是什麽就是什麽吧。”
宋言伽無奈地攤手,話語卻發生了改變,他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一塊圓盤,將指針對著正東的方向,念念有詞,
看到他這番模樣,芙蕖安靜了下來,一時間隻有聒噪的蟲鳴響起,
“好了,找到了。”
他睜開眼睛,指針從正東的方向偏離到了北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針尾的地方好像從金變了略微帶黑的澤,
“也是時候了,我們現在去的話,剛好能趕上一切的終結,我也很想看看,他們四人在一起會發生什麽事。”
衛青玨、雲朔、溪玉、左明遠,這四個人和雲念之間的牽扯從更久遠的時候就開始,原本他們之間不應該如此針鋒相對,
一切都是因為加了一個原本不應該存在的變數,
不該出生的人,不該出現的假冒者,不該被人輕易發現的邪,種種一切糾纏到了一起,才造了雲念的悲劇,
這麽有趣的場麵,他怎麽能不參與到其中,他實在是很想看到,擁有了記憶的幾人,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隻是有些可惜,寧斯年死得實在是太早了,不然的話,他還可以順便把那家夥帶過去,
嘁!真不該因為好玩就將那家夥丟到蛇窟裏去,也許他應該在那些毒蛇咬斷他的的時候就停下,留他一命,然後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在雲念的手裏,那一定會很有趣,
話是這麽說,可他的眼神裏沒有意思惋惜後悔的意味,更多的是看好戲的神,
“唉!等下,去哪裏啊!”
芙蕖的聲音消散在風裏,無垠的沙漠之中,蠍蟻探出了腦袋看了一下,又回到自己的巢裏,
熊熊火焰燃燒起來,模糊的影子在裏麵閃爍著,看不清的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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