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上。
神巫腦海裡一直在回想著祭巫教導的東西。
直到站在雲壁前,開始了獨自一人的迎神。
一大紅燭火被點燃,伴隨著煙燻霧繞,還有歌聲,那塊與山相合的玉壁漸漸亮起。
玉璧上的雲霞千萬縷地在中錯,但是與此同時也可以看到玉璧的一左一右有著兩個球。
一顆是太,一顆是月亮。
一顆漸漸暗淡,一顆漸漸明亮,那代表著日落月升。
而隨著月亮出現在雲霞之間,一個影子也踏著雲霞而漸漸而來,最後影子的廓漸漸明顯。
仙樂聲起,立的聲音從壽宮的四面八方傳來,隨風一起著宮的雲幔。
那影子漸漸消失在雲壁,就好像進了人間。
“雲中君降臨了。”
神巫已經有過一次經歷,立刻跟了上去。
穿過幽靜的竹林小道,穿過擁的樹林,水汽從山上流淌而下,風帶著寒意,霧卻帶著暖意。
只是行走之間,的衫卻有些溼了。
不管不顧,接著往上走去,左顧右盼卻始終沒有看到對方的影,終於想起了什麼,一鼓作氣地跑到了上一次見到雲中君的斷崖湯泉瀑布前。
果然,在那棵盛開的桃樹下,再度看到了雲中君的影。
雲中君向招了招手,這一次要從容一些,但是依舊顯得有些張,緩步走到樹的對面,依舊在上一次的地方坐下。
只是坐下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該以什麼姿勢,最後只能跪坐著在雲中君的面前。
這個時候雲中君說話了:“你扮我的樣子這樣子跪我,是不是就代表我向我自己跪拜了呢?”
神巫這是第一次聽見雲中君以這種閒聊的口吻和自己說話,但是聽完了這話,卻顯得無比的手忙腳。
連續調整了幾個姿勢,最後甚至還模仿著雲中君坐著。
只是雲中君那種略顯豪邁放的姿態,卻是怎麼也學不來的,神巫總是規規矩矩一板一眼的,這些東西就像是刻在的骨子裡。
最後,反而是雲中君終於收起了他懶散的模樣,收回了腳盤坐在樹下,這才讓神巫從中解了出來。
二人面對面盤坐著,以一種近乎鏡像的方式對著。
雲中君坦坦地看著神巫的面,神巫卻總忍不住低下頭。
雲中君終於說出了第二句話:“他們又讓你來求我了。”
雖然是問,但是語氣卻是肯定的。
神巫連忙講述出了全部的經過,既說明了山下發生的疫鬼之事,又說明了賈桂一方的來意。
雲中君:“他說是求神水,卻沒有說多,如果你給得一些,他就是爲自己的夫人而來,如果你給得多一些,他就是爲所有的百姓而來。”
“他有私心,也有著大義。”
“他希能夠得到神水,但是又不敢提出太過分的要求,擔心自己要付出的代價過大。”
“他這個尺度拿得很準,算得也很細,真的很聰明。”
只是說到這裡的時候,雲中君的話語一轉。
“但是也算得太細太聰明瞭。”
賈桂不論怎麼變化,他骨子裡依舊是一個僚,這是怎麼也沒有辦法去改變的。
就好像此刻坐得筆直依舊顯得懶散的雲中君,還有那怎麼樣都顯得規規矩矩的另一個“雲中君”。
就像剛剛雲中君說的聰明那個詞,前面的時候還代表著聰明,但是補充上後面那一句的時候似乎就顯得不那麼聰明瞭。
神巫:“他們有著自己的小心思。”
雲中君:“是人都是會有自己的小心思,你難道沒有嗎?”
神巫說:“我不可以有。”
雲中君:“所以還是有的。”
神巫:“因爲我未曾解神君,所以總會胡思想。”
神巫心慌意,從一開始見到雲中君就是如此,而對方每說一句話,的心慌意就更深一層。
到了此時此刻,已然完全不敢看對方。
只能低著頭看著那一旁的石頭壘砌的池子,看著池水裡的倒影,只是此刻天上的月亮也出來了,因此水裡不僅僅有著雲中君的倒影,也有那水中之月。
雲中君也看向了池子,從他這個角度,看到的剛好是神巫的影子。
而那水中之月,正於二人的正中央。
“你在想什麼?”
神巫:“不不不,我沒有胡思想,不對,我說的胡思想不是那個胡思想。”
雲中君:“我是說,伱此刻看著水中在想著什麼。”
神巫不敢瞞,說起了剛剛祭巫對說的那件事。
讓沒有想到是,雲中君卻說。
“你不是我的月下之影。”
神巫:“我自然不配是。”
雲中君:“在大多數時候,你就是其他人眼中的我。”
一枚桃花的花瓣落下,擾了水池,激起漣漪剛好讓雲中君的形變得模糊了起來。
“我是雲中君,但是我卻不會出現在大多數人眼前。”
“而你的一舉一代表著我,你所說的話代表著我,你的善惡和喜好,你的慈悲和良心,在其他所有人眼中都是我。”
“所以可以反過來說。”
“你纔是其他人眼中真正能夠看到的,那個可以化爲實質的雲中君。”
“而我,纔是你背後的那個影子。”
神巫嚇得一下子站了起來,想要跪下,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跪下。
只能看著雲中君說:“神君,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
雲中君卻毫不在意地接著說道,他做出了思考的模樣。
“所以誰到底纔是影子?”
“或許只不過是從看的角度不同造的,或許連雲中君也只是一個影子,只是投影出它的不是我一個人,而是我和你兩個。”
神巫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問題,或許是因爲這個問題太過複雜,有些呆立在原地。
不過雲中君卻看向了,結束了思考和關於那個複雜問題的探討。
他出一手指頭說:“就一點。”
神巫完全追不上對方跳的思緒:“啊?”
雲中君:“我對你扮演雲中君的要求。”
神巫:“哪一點?”
雲中君:“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