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只能像無頭蒼蠅似的在這座城市里轉,像第一次四個小時找不到裴桑榆時候的不淡定,也如后來裴桑榆走后的每一個想要與相遇的睡夢里驚醒。
再次回想起中午飛機上裴桑榆失魂落魄的樣子,周瑾川開始變得不安。
仍然沒把握在經歷了又一次輿論風波之后,裴桑榆會不會跟上一次一樣,怕連累而撇開自己。
日暮已至,今天是雨的天氣,沒有日落。
好像不是什麼好的預兆,如同他們當時分開的那天。
周瑾川去了墓園,靜園,報社,清大,老宅,他們常去吃的江州小館,常散步的林蔭小道,沒有一有裴桑榆的影。
他抬手抹了把臉,焦灼到極點的那一刻,才想起玲瓏巷,瘋似的掉頭朝著那個方向急駛過去。
車急剎在巷子口,他推門下車,連傘都來不及撐,淋著雨朝著玲瓏巷里大步跑去。
然后突然停住腳步,平復呼吸。
細的雨里,小姑娘背對著他,撐著傘站在分叉口,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一刻,懸空的心臟突然就落了地,卻不上氣來。
他踩著積水狂奔過去,手一把將摟懷里。 一路上有太多想要斥責的話,此刻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只是呼吸重。
裴桑榆驚慌回過頭,看到他的那一刻又瞬間放松,任憑他抱著,把傘挪到他的頭頂:聲音輕輕:“怎麼不打傘啊,又發燒了怎麼辦?”
“裴桑榆。”周瑾川的大名,“為什麼不接電話,不回信息?”
裴桑榆偏過頭,從包里拿出手機按了下,抱歉說:“可能是沒電關機了,我沒注意。你忙完了——”
話還沒說完,就覺周瑾川把扣,用力得幾乎是骨骼。
能到他環著后腰的手臂在無法自控的抖,跟著張:“你怎麼了?對不起,是不是沒聯系上嚇到你了。我只是心有點悶,所以過來散散步。”
“我以為你又走了。”周瑾川啞聲說。
裴桑榆覺到他的臉頰著自己的脖頸,猛然到了一滴意。
原來周瑾川也會哭嗎?
他以前說從來沒哭過。
然后聽見他又再次出聲,聲音輕得像是要消散在風里:“你總是走得很容易,一眨眼就不見了。”
“我沒走,我在這兒呢。”裴桑榆抬手艱難抱住他,另一只手幾乎要撐不住傘,心口酸得厲害。
只是幾個小時聯系不上,他就又以為自己被拋下了。
多失敗,花了這麼多時間,仍然沒能給周瑾川所有的安全。
裴桑榆吸了吸鼻子,又重復說:“我以后去哪兒都告訴你,不會再讓你找不到我了。” 周瑾川沒說話,只是手抓著他的手腕,朝著曾經住過的那棟小院里走。
雨淅淅瀝瀝打在上,裴桑榆一并被淋,小心翼翼道:“你…你還是在生氣是不是?不是說這房子在重新裝修進不去嗎?”
周瑾川低聲說:“沒裝修,只是之前不想讓你看見。”
他原本想永遠藏起來這些過往,那幾年的思念和煎熬太沉重也太抑,裴桑榆知道的越多,只會越自責,越愧疚。
可是現在顧不上了,他要讓知道,他到底有多。
他想要自私一點,用這份把永遠綁在這里,不許離開,不許再走。
裴桑榆推開門進去,客廳變得空空,曾經的家都被全部移空,只剩下兩張課桌。
一張上面著周瑾川的名字,而另一張著裴桑榆。
中間還隔著一點距離,復刻似的。
恍惚間,像極了當初在附中時他們中間的那條過道。
裴桑榆著手上那個紅的名牌,當初剛轉學過來的時候,邊瀟瀟給上的那一個。
說話的時候,連聲音都跟著抖了起來:“這是我的課桌嗎?你搬回來了。”
周瑾川嗯了聲,指尖挲著已經變得陳舊的桌面:“在你回來之前,我一直住在玲瓏巷,守在這里等你。我大部分時間,都坐在這里,想跟你聊天的時候,就給你傳紙條。”
裴桑榆手進屜,果然到了滿滿當當一大堆紙團。
一張一張拿出來展開,上面仍然是悉的字跡。
當初年扔出去的那些紙團,隔著長長的時間,拋線一般,終于落回了的手里。
“上課不聽講,點名不回答,好笨啊裴桑榆,這樣怎麼跟我一起考清大?”
“裴桑榆,你已經缺席廣播52天了,還好我有錄音當替代品,不然怎麼去夢里找你。”
“今年夏天好熱,暑假也無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海邊?”
“分到了新的文科班,把我們的課桌搬回家了,有學習氛圍。不許開小差,快做題。”
“期中考結束,沒有對手實在是無聊,附中沒一個能打。這回我還是第一,給你補課行不行?”
“每天都會去看日落,今天十七歲生日,你就不能像去年一樣突然出現麼?驚喜也可以再來一次,我不會嫌你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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