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二樓圍欄能看到樓下的街頭，陳闖和他那兩個同學，一人手里拿了幾樣小東西，逢人就熱切地上前推銷，他們抬手指向樓上劉婕店鋪的位置，看到圍欄邊的劉婕，欣喜地跟打招呼。

劉婕笑了笑，也跟下去，他們回去吹空調，外面太熱了。

“小舅媽，雖然你是長輩，但是總不能真不收我們的錢吧。反正今天我們至給你招攬一個客人。”陳闖倔強。劉婕剛才不收他的錢，但是他總不能真白嫖。

劉婕發現他今天真把小舅媽這三個字順了，不知道怎麼糾正他。

“小舅媽幫我拿一下。”陳闖懷里幾個娃娃，涂了的和沒涂的，還有些瓶瓶罐罐，搖搖墜。

劉婕幫他接過幾樣，隨后發現自己也就站到了跟他同樣的位置。

“瞧一瞧看一看~超好玩的搪膠娃娃涂，藝創作~打發時間，悅心悅意~”陳闖賣。

這個點衛城不熱不曬，有不人路過，但是很有人給站在街角的幾個人眼神。

“哥哥姐姐，要來看一下嗎。”陳闖的同學比較害，做了好久心理建設才朝路邊靠近。可騎電車的路人看也沒看，呼嘯而去。

同學失落地抿，旋即看向另一位路人。陳闖和另一個男同學更大膽，追著路人聊。

這麼多人賣力幫劉婕宣傳，沒什麼好擺譜的，也走上街頭，“你好，要來試試DIY手作嗎......”

被人拒絕有無數種方式，有些人看也不看，有些人問一句，然后點點頭，油門一踩就走了。

從前最多無人問津，現在主宣傳被拒絕，劉婕第一次到如此巨大的挫敗。

好像沒有人喜歡的東西。

好像準備的這些項目不夠好，不夠吸引人眼球。

四個人口干舌燥，整齊地排排蹲街頭，像幾顆小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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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是部隊的政治日，幾乎要開一整天會。傍晚，陳昭去食堂吃飯，收到幾條消息。

陳闖：【小舅我今天來幫忙做市場宣傳！】

陳闖：【大概一個小時】

陳闖：【賣出去三個發夾】

陳闖：【第一桶金！】

然后是兩段視頻。

第一段劉婕側對鏡頭，正在微笑著跟路人介紹自己店里的主營項目，客人表示出興趣，但懷里的小孩著急回家，兩人匆匆離開。

第二段劉婕蹲在路邊，小小的一只，用手撐著下，笑意消失，只剩下滿臉疲倦與落寞。

笑與不笑是兩張臉，像風和日麗與雨連綿的對比。

“看什麼呢？”羅林茂偏頭湊過來，“進度條來來回回翻好幾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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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喪氣了多久，劉婕平復心，出平時一貫的甜笑容，“我們回去吧......陳闖呢？”

后只剩兩個小同學。

“這里這里。”陳闖氣吁吁跑過來，手里拎了個塑料袋，他往劉婕手里塞一只可多，“陳昭讓我幫忙哄哄你。”

第9章

“欸？”劉婕低頭瞧手里的小東西，眨了眨眼睛，有點懵，四下尋找陳昭的影。

“別找了，他沒來。”陳闖笑說，“我剛才跟他發微信，講了下午的事。”

陳闖繼續從塑料袋里掏冰，分給兩個同學。

“他回你了？”劉婕問。

陳闖撓頭，出兩排大白牙，扭頭催促同學，“回去吧回去吧，該回家吃飯了。”

果然是他編的。

什麼哄哄......

陳闖和兩個同學走在前面，劉婕稍稍落后一步，用胳膊夾著塑膠娃娃，手指揭開可多的包裝。

陳闖回頭看一眼，慢下腳步，“小舅媽。”

“嗯？”

“雖然陳昭沒回我，但是我覺得他心里就是這麼想的。”

“你這麼懂他呀。”

“那當然，我們可是親舅甥。”

“謝謝你的可多。我好多了。”劉婕舉了下手里的東西。

“雖然陳昭這麼拽，但是對小孩都好的，不管我闖什麼禍他都替我兜著......”陳闖掰手指頭，想舉一個事例，然而大多數太丟人，他想了半天，說：“上回我想要姨姥爺的核桃，就是他幫我要的。”

劉婕想起上個月見面，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擺弄核桃，隨又自然，張力似有若無。

“反正嫁給陳昭不會吃虧的啦。”陳闖總結道。

原來這麼半天，是在推銷陳昭。

劉婕忍不住笑出聲，“給你小舅舅做僚機這麼練？”

“那當然，我是誰......”陳闖洋洋得意。

他忽又擺手，“沒有沒有，僚機這種東西，我以前從來沒做過。”

劉婕：“嗯？”

陳闖說：“我可沒幫他追過別的生，他以前......”

“陳闖。”走在前面的男生陳闖，陳闖嘿嘿笑了一聲，跑過去跟他勾肩搭背。

他以前，他以前什麼？追生不需要僚機？

劉婕忍不住想

陳闖沒說完的半句話。

陳昭那張臉，大約是不缺史的。

劉婕十六歲考進衛城實驗高中，連班里同學都沒認清楚，就聽說過陳昭這人，只是那時還不認識他。

直到深冬的某個夜晚。

衛城年年大雪，被稱為雪窩。這天從下午開始，鵝雪花飄散整整一天，直到晚自習開始也沒停下里，第一節 晚自習下課時，外頭積雪已經末過過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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