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發之後，甘斕就沒有再開口和任先說過話。

    任先倒是一直跟聊天，問這幾天在景楓的況，不回答，他也不介意，轉頭又去聊別的話題。

    期間提到了不學生時代的事。

    對於以前的甘斕來說，那些都是再珍貴不過的記憶。

    但現在再聽，似乎也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也對，特別的從來不是回憶，是人主觀給回憶加上去的濾鏡。

    就像有的人，的時候覺得對方渾都在發，連發脾氣都是可的。

    不的時候，對方的溫都了負擔。

    甘斕現在深有會。

    車子行駛了半個多小時，漸漸遠離了市區，路上的車也了很多。

    甘斕看著窗外的路，終於忍不住側目問邊的男人：“你到底要去哪兒？”

    任先勾了勾角，答非所問：“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

    甘斕懶得跟他廢話：“去哪裏？”

    任先：“你不記得這條路了麽？”

    他抬起手指了指遠的天，“那你還記得它麽？”

    甘斕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斜前方的天空中出了大半個天，這會兒天暗下來了，天亮了燈，格外漂亮。

    甘斕盯著看了幾秒，瞳孔了，腦海中的某些記憶被牽。

    “想起來了麽？”任先問。

    甘斕：“來這裏做什麽？”

    任先：“很多年沒來過了，你不想再來看看麽？”

    甘斕：“不想。”

    任先勾：“是麽，但甘綦和我說，你這些年經常一個人過來。”

    甘斕莫名煩躁，但最近任先都沒去過醫院了，應該是之前幾次聊的時候提到的。

    甘綦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當年的那件事，的記憶也還停留在很久以前，這也不能怪到頭上。

    但甘斕對任先就沒那麽客氣了：“你以後從我姐裏套話，卑鄙不卑鄙。”

    任先很好脾氣地解釋：“錯了，我沒有套話，是告訴我的。”

    他頓了頓，補充：“還說，你很想我。”

    甘斕一陣惡寒，皺眉看著他。

    最近任先好像變得很不要臉——之前稍微靠近他一些，他都得退避三舍，言辭也稱得上克製。

    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兩個人的角就互換了。

    變了他不要臉地糾纏。

    嗡嗡——

    甘斕正盯著任先想這個問題的時候，任先的手機開始震了。

    通話進來的時候直接連上了車載藍牙，甘斕瞟了一眼屏幕，上麵是蘇穎的名字。

    頓時又有些反胃。

    任先看了一眼甘斕，掐斷了來電，沒接。

    順利通過前麵的紅燈，車停在了遊樂場的地麵停車位。

    周五晚上，遊樂場的人很多，甘斕剛一下車，就看見了裏麵人頭攢。

    任先上來拍了拍的肩膀，遞給一張卡，“我們走貴賓通道。”

    甘斕低頭看了一眼，這是遊樂園最高級別的會員卡。

    想起來，當年和任先來這邊的時候，因為零花錢不夠，隻能買最便宜價位的通票排大隊。

    當時看到那些走貴賓通道的人，羨慕極了。

    任先著頭發向承諾，以後一定送一張會員卡。

    隔了七八年，這張卡到了。

    ……

    甘斕上一次來遊樂場半年多以前了。

    被梁晉燕甩掉的第二天來的。

    那天是工作日，遊樂場人很，心又很差，在裏頭玩了一天刺激的項目。

    雲霄飛車坐了五遍。

    下來的時候不出意外地吐了，天昏地暗，吐完之後還低糖了。

    幸好當時路過一個好心人給遞了巧克力，否則那天可能代在這裏。

    半年多的時間，遊樂場沒什麽變化，但對於七八年沒來過的任先而言，這裏的變化稱得上翻天覆地。

    兩人進園區走了一會兒，正好上賣糖葫蘆的商店。

    任先回頭拉住甘斕的手腕：“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這個。”

    沒等甘斕回答，任先已經買了兩串糖葫蘆，其中一串到了甘斕手上。

    甘斕確實喜歡吃糖葫蘆的，很久沒吃了，順手接過來咬了一口。

    “和之前的味道一模一樣。”任先也嚐了一口，他臉上出愉悅的笑容，慨：“好像什麽都沒變似的。”

    甘斕知道他後半句話裏有話，懶得接茬。

    “我會跟你一起逛完這裏，你記得也信守承諾。”甘斕提醒了任先一句，“結束之後，把我的東西給我。”

    任先臉上的笑僵了一下，“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提這件事麽？”

    甘斕：“不然呢。”

    覺得很可笑，“我對這種地方已經沒興趣了，如果不是為了拿回我媽的骨灰，我是不可能跟你來的，我的態度難道不夠明顯？”

    “是對這個地方沒興趣了，還是對人沒興趣了？”任先擋在前，一手按住的肩膀。

    甘斕四看了看，咬牙提醒他：“這裏人很多，你不怕被人看見影響你的大好前途麽。”

    “……你還是在因為當年的事怪我。”任先抓的肩膀，終於忍不住：“當初我如果不那麽做，你和甘綦都會被他趕出去，還有外婆——”

    忍了多年的話，終於在持續的刺激之下說出了口。

    然而，甘斕卻平靜得幾乎沒有任何反應。

    就好像沒聽見一樣。

    任先了，正準備繼續說的時候，被甘斕打斷了。

    “我知道。”的聲音很冷漠，“然後呢？”

    “你是想說，你當著全家人的麵說我勾引你，是為了保護我和甘綦還有外婆。”甘斕看著他的眼睛，毫無波瀾，“你在我的名譽和任家繼承人之間選了後者，我應該為此謝你，是麽？”

    因為提及了兩個人之間的忌，這場由任先心策劃好的行程徹底泡了湯。

    剛才的對峙，由甘斕將糖葫蘆砸到任先臉上收尾。

    砸過去後，頭也不回地走向了出口。

    任先停在原地盯著的背影看了許久，去了附近的洗手間。

    ……

    甘斕一鼓作氣走出遊樂場，停在門口時候，著口深吸了幾口氣。

    任先最近這樣糾纏，反複提及過去的事，大概是真的想讓給他在外麵做小三。

    又或者是因為和盛執焰的“”太深，讓他有了危機。

    但不管哪一種，都要盡快斷了他的路。

    甘斕拿起手機，從微信裏翻出盛執焰的聊天窗口。

    看著那悉的頭像，的計劃逐漸型。

    任先對於的態度視而不見。

    但盛家，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