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邊,溫舒白又不好意思說了,還把頭轉到了車窗那側。
怕商敘也跟著一起尷尬,又怕商敘看出的小小反常。
“那我們回家?”
商敘沒有看,目視前方,只輕聲問。
他說得溫暖而眷念,仿佛那家不是溫舒白的家,而是他們兩人共同的家。他現在也不是相送,而是同歸。
但這也無錯。
訂了婚的人,終究與先前不太一樣。
“嗯,謝啦。”溫舒白回他道。
手里的咖啡很暖,心也不知不覺變得安寧。
窗外的景隨著汽車的行駛而不斷變化,馬路兩側郁郁青青,天漸漸暗下去。
商敘不是第一次來溫家了。
這次來時,溫家的人很明顯是知道了他與溫舒白既定的關系,客氣恭敬。
車停下后,溫舒白看著車里的商敘,主邀請道:“要進來坐坐嗎?”
商敘搖了搖頭,道:“不用了,伯父伯母不一定會愿意看到我來。”
在此之前,兩家并沒有什麼往來。
訂婚的事是他倆的主意,溫家父母接了,沒怪罪,但畢竟不是提前商量過,而是直接越過了溫家父母,玩了出先斬后奏。
而且這其中還夾雜著“事發太過突然”這一層原因,溫舒白與溫家都急于擺陳彥遲。
溫舒白自己也不確定父母對商敘的真正看法,于是沒有反駁。
又覺得今天麻煩了商敘,不請他上樓坐坐,也該謝他點別的,便將手里的咖啡遞了過去。
“請你喝咖啡,不過是我的口味,糖加。”溫舒白道。
看商敘沒有手接過,立刻解釋道:“我沒喝過的。”
“我知道。”
商敘終于接了過去,上吸管,緩緩喝了一口。
而后他道:“還不錯,也是我的口味。”
溫舒白看他眉眼舒緩,毫無勉強神,大概是真的很喜歡。
他們默契地喜歡同一種口味。
“喜歡就好。”溫舒白笑道,“那我先上去了,謝謝你送我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商敘看到笑,不也笑了下,而后朝點頭。
溫舒白和商敘說了再見,看著商敘的車駛出院子,這才上樓。
此時,溫承平看溫舒白是一個人進來的,倒是忍不住問了句:“商敘呢?”
“他啊,我讓他早點回去了。”溫舒白答道,“現在天都黑了。”
沒想到父親會問起商敘,又補道:“爸,你找他有事嗎?”
“沒什麼事。”溫承平搖頭。
他思忖許久,久到溫舒白快要上了樓,才用著不準的語氣道:“舒白,有空是不是該帶商敘回來吃個飯?”
沒等溫舒白開口,溫承平又變了卦,皺眉道:“算了,訂婚而已,將來什麼樣還是個未知數,溫家也不該這麼主。”
道理沒錯,可溫舒白聽在耳中,總有點不舒服,道:“爸爸是什麼意思呢?什麼將來會怎麼樣?”
不同于對待陳家的放松態度,對待商敘,溫承平總是在審視。
他從剛開始的單純欣賞中緩過勁兒來,約覺到訂婚宴上發生的一切都未免太過于巧合。看似是陳彥遲多行不義必自斃,可種種跡象又讓溫承平覺得有點不對勁。
陳彥遲的命運不控制,竟有點一步步走進陷阱的那種即視。
這一切是不是與商敘有關,溫承平不確定。
可就算只看平時商敘經商的那些手段,也知道他太過聰明。
與他相比,溫舒白則太單純。
這樣一段婚姻,溫承平總擔心溫舒白會吃虧。
然而溫舒白聽了,卻沉默下去。
對婚姻知之甚,唯一了解的就是邊人的婚姻,特別是父母的。
父親溫承平是以他的經驗在推斷與商敘,好像想反駁,可本來就是聯姻,毫無基礎,對商敘這個人又不夠了解,一句反駁的話都想不出。
“舒白,爸爸也沒有不看好你們的意思。”溫承平又道,“日久見人心,吃過陳家這個虧,咱們是該謹慎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說者有意,聽者也有心。
吃完飯后,溫舒白還在想著父親的話。
確實太沖了,單單靠著自己酒后的一時覺,單單因為商敘是陳彥遲的舅舅,就選定了商敘。
可又覺得自己無錯。
商敘在商界行事坦,總不會是要利用獲取利益。
而那晚喝得那麼醉,商敘也沒有趁人之危,做出任何失禮的舉。
只覺得商敘是可信的。
正發呆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溫舒白沒心思去接,任由那鈴聲響著,而后復歸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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