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昭突然用力一下，把書包的肩帶拽回去，“我又不需要什麽朋友。”

    他轉朝另一邊往外走，季臨繞過長長的課桌，邁開長，加快腳步，幾步就追上他了。

    淩昭一米七的高，又瘦，在男人堆裏顯得十分小，尤其在這麽多外國人的地方，尤其明顯。

    季臨追上去，“那我這個朋友呢？還是，你覺得我不算朋友，才掛我的電話？”

    心裏對他一聲不吭掛斷電話這件事，還是耿耿於懷。

    淩昭垂眸，他微微低著頭，略長的劉海遮擋住了他眼底的神。

    他攥了攥書包肩帶，低聲說：“我不是故意掛你電話，那通電話我以為是詐騙。”

    “我信你個鬼！”滿口謊言的小東西。

    淩昭看了看手表，才想起來和導師約好的時間，急忙看向季臨，“你先讓我過去，我找導師有事。”

    “去哪？”他來蘇黎世大學有段時間了，對這裏已經不算陌生。

    猜到他的意圖，淩昭支吾，“我自己去就行。”

    “不是著急嗎？我送你過去。”

    當淩昭跟著季臨出去後，看見季臨走下階梯，拎起停放在草坪邊上的一輛自行車。

    見他臉上的錯愕，季臨嘖了聲，拎著自行車到他跟前。

    他站在臺階下也比淩昭高一點。

    他是運員出，雖然年初發生車禍昏迷不醒幾個月，萎了，但醒來之後，他又把練回來了，雖然不是健教練那種型，但肩寬長，站在淩昭麵前，仿佛要見他整個人籠罩在他的影下。

    “怎麽，嫌棄我的自行車？”

    淩昭愣了愣，搖了搖頭，目從他握著車把手的兩隻手掠過，“你的手沒事嗎？”

    季臨順著他的目看了一眼，心髒猛地一，自嘲地笑了笑，“騎車還是沒問題的。”

    那次車禍之後，兩隻手的靈敏度到影響，導致他無法參加比賽，隻要不是擊劍，其他任何事都不會有什麽影響。

    “不過，你怎麽知道我的事？”季臨看著淩昭。

    正好有人從旁邊走過去，淩昭無意間掃了一眼，說：“我喜歡看擊劍比賽的，再說你又不是普通運員，我有看到你退役的消息。”

    季臨佯裝不在意地嗯了聲，上自行車，拍了拍後座，“上來吧，讓哥看看重了沒有？”

    淩昭走過去，下意識要側坐，垂了垂眸，又臨時岔開雙坐上去，小聲說：“我們同歲。”

    “忘了以前是誰罩著你的？你是我小弟，我是你大哥。”

    季臨說著，蹬上腳踏。

    季臨的車技又快又穩，耳邊風聲獵獵，吹季臨襯的角，拂過淩昭的手背。

    今天是個天，沒有，蘇黎世這個季節還有點冷，可他卻覺得有些暖意傳遞到上。

    淩昭抬眸看著季臨的後腦勺，不一會兒，收回視線。

    將淩昭送到一棟樓下，季臨說：“去吧。”

    淩昭走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我應該沒那麽早結束，你先回去吧，我改天給你打電話……請你吃飯。”

    “行。”季臨回答得幹脆，單手握著車把手。

    淩昭從導師的辦公室出來已經過了午飯時間。

    他單肩背著書包，從樓梯上下來。

    樓梯下的花圃旁停著一輛黑自行車，此刻，季臨一腳踩著腳踏上，另一隻腳踩在地上支撐著，手裏拿著本書，另一隻手拿著筆，在認真看書。

    天的線將他眉宇間的廓描繪得更加深刻了些。

    季臨本就長得十分俊，像漫畫裏走出來的一樣，英俊又迷人，如此的影，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不真實。

    七年不見了。

    淩昭看了一眼，本想悄無聲息從邊上離開，卻沒想到季臨像是有所應一般，抬眸看了過來。

    當他看見淩昭邁出去的，出一副看穿他的表，“想溜？”

    “我……我沒看見你。”淩昭攥書包肩帶。

    季臨把書和筆丟進背包裏，蹬了一下腳踏，自行車地停在階梯之下。

    他抬頭看著窘迫的淩昭，和他這麽多年都改變不了的小作，嗤地笑了聲，“到底幹嘛這麽躲著我？老朋友見麵，哪有你這樣的。”

    他的坦襯得淩昭畏，不大方。

    “沒有躲著你，走吧，一起吃飯。”淩昭深吸一口氣，邁下階梯，坐上季臨的自行車。

    兩人到學校附近一家很有名的餐廳吃飯。

    這個時間已經過了飯點，人流量相對比較小，空的座位很多。

    兩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點好餐之後，季臨起，說：“一起去衛生間嗎？”

    問完之後，他愣了一下。

    他在隊裏住宿舍的時候，幾個大男人生活在一起，一起洗澡，一起上廁所，他都習慣了，剛才完全是口而出的。

    他甚至都無意間問過付胭，在他眼裏，付胭就不是個人。

    不過淩昭是真男人，沒什麽不好問的。

    “不了，我在學校上過了。”淩昭拿著水杯喝水。

    季臨哦了聲，自己去了。

    不過，他的記憶裏，從來沒和淩昭一起上過衛生間。

    很多時候，淩昭都是卡著快上課的時間點去廁所。

    時間長了，班上有品行惡劣的男生，拿淩昭開玩笑，說他是娘娘腔，不敢跟大老爺們一起上廁所，還說他不會是那個地方畸形，怕被人瞧見吧？

    淩昭被氣得麵紅耳赤，還是他出麵解圍的。

    不過，有一回他倒是在廁所裏遇見淩昭。

    當時他剛從擊劍館回到學校，準備上個廁所再回班級，正當他站在小便池前，拉開頭的時候，聽見有腳步聲過來。

    他也沒在意，都是男生，沒什麽好害的，該怎麽樣就是怎麽樣。

    他隻是隨意瞥了一眼，看見是淩昭，愣了一下，微微側，爽朗地笑道：“真是破天荒了，你也來……”

    “你幹嘛！”淩昭反應很大，原本不大的聲音因為陡然拔高竟有些尖細。

    一張白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匆匆跑進隔間，把門關上。

    季臨莫名其妙地轉回過去，抖了抖，隨後拉起頭，“嚇我一跳，都是男人，至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