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臨曾經想過，會再遇到淩昭。

    南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地球是個村，南城就是條巷子。

    可他沒想過，會在異國他鄉的蘇黎世遇到淩昭。

    ——那個他高中的同桌，曾經被他庇護在羽翼下的小弟。

    季臨到蘇黎世大學之後的半個月，被不生追著要簽名、要聯係方式。

    外國友人的熱，他差點招架不住。

    那天，他特地挑了一條沒什麽人走的路，拐了個彎就看見一對在天化日之下熱擁吻。

    熱吻就算了，兩人互相探索對方的手是怎麽回事？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季臨念經一般連說了好幾遍，心裏卻說著“辣眼睛”。

    他急忙轉，腦海裏想著等他們結束他再過去，免得走老路，又要被一群孩子追。

    腦子裏想著事，沒注意到後有人。

    那人拿了本書在看，也沒注意到季臨突然轉，結果兩人撞到了一起。

    季臨反應快，在對方驚呼出聲之際，連忙捂住對方的，生怕驚了那邊的一對忘我的男。

    “唔……”

    對方個子比季臨矮，瘦瘦薄薄的一個男生，瞪大一雙眼睛，警告地看著季臨。

    季臨“噓”了聲，提醒他不要出聲。

    那邊忘的一對男斷斷續續發出不可描述的聲音，聽得季臨渾燥熱，很想打人，天化日的……

    被他捂著的男生似乎愣了一下。

    隨後他的眼神躲閃開。

    看來也是聽到聲音了。

    季臨低嗓音用法語說了聲：“我鬆開，你別，剛才是我對不住。”

    他鬆開手，那個男生低著頭整了一下頭發。

    從季臨的角度看過去，因為對方留了劉海，半張臉都看不清，隻能看見一個小巧的鼻尖，和短發和領之間若若現的細白脖子。

    以及紅了的耳朵。

    季臨心裏詫異，這小夥子年輕氣盛的，聽到點聲音而已，這都經不住了？

    那人低著頭，看都沒看季臨一眼，轉往來時的路走了。

    季臨看了他一眼，目卻落在地上的一張書簽上。

    他連忙彎腰把書簽撿起來。

    書簽一看就有些年頭了，沒有塑封，卡片泛黃，四角磨出邊。

    隻是當季臨看到書簽上的字跡和圖案的時候，愣了一下。

    這書簽……

    付胭讀高中的時候有段時間喜歡上了畫卡通人，他的一件校服的擺就被付胭畫過Q版的他，後來付胭又開始自己做書簽，在書簽裏畫卡通人，並且喜歡在書簽的背麵簽下名字的首字母。

    而眼前這張書簽，簽名寫的並不是FY，然而他一眼就認出來。

    因為……

    當初他的同桌名字淩昭，雖然是個男生，但長得斯斯文文，特別秀氣，付胭坐他前桌，三個人關係還算不錯，付胭就給淩昭也做了張書簽。

    在要簽字之前，季臨一把奪過，拿起筆，洋洋灑灑地寫了六個字——季臨是我大哥。

    此刻，看著那悉的六個字，季臨第一反應並不是自己當初怎麽那麽中二，而是……

    淩昭。

    當這兩個字在腦海中閃現的瞬間，季臨仿佛被電流貫穿了一般，站起的同時，喊了一聲：“淩昭！”

    他一個箭步追上去，可已經看不見剛才那個男生的影了。

    季臨站在原地，手握著書簽，渾發麻，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他低頭看著書簽上，翻到另一麵。

    一個Q版的卡通人臉。

    斯文俊秀，雌雄難辨。

    真的，是淩昭嗎？

    季臨想起第一次見到淩昭的時候，是在高二分文理科的時候。

    當時他已經決定走育這條路，但是沒想好讀文科還是理科，不過最後跟著付胭去了理科班。

    當時教室裏鬧哄哄的，因為兩人的出現，原本嘈雜的教室，突然安靜了下來。

    季臨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些人肯定又要猜測他和付胭的關係了。

    他和付胭已經懶得澄清——就算世上的男人或人都死了，他們倆也不會在一起。

    因為，誰也不願意和一個想當自己爸爸的人談。

    恰巧，他和付胭都想當彼此的爸爸，占對方便宜。

    當時他就在一群吃瓜的同學當中一眼看到安靜坐在角落，看書的淩昭。

    淩昭很特別。

    不是因為長得好看，好看的人他從小到大看得多了，比如付胭、他姐、給他姐補過課的小秦老師、霍銘征。

    這些都是頂級神。

    看多了，他已經免疫了。

    因為淩昭長得一副很容易讓人欺負的樣子，糯糯的，像隻小兔子。

    季臨經過淩昭邊的時候，對付胭說了一句：“沒什麽位置可以挑了，你坐這吧，反正都是生。”

    話音剛落，他邊那個暖糯糯的小東西抬頭，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季臨口而出：“你瞅……”

    付胭暗暗踹了他一腳，“胡說什麽，沒看見是男生嗎？”

    剛才季臨隻顧著看臉了，沒注意到對方的校服和他穿的一樣，半袖襯和長，不是付胭的半袖襯、短。

    季臨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那個，兄弟，對不住。”

    小東西沒說話，收回視線低頭繼續看書。

    季臨回想起初次見麵的場景，還是覺得恍惚，他和淩昭有多年沒見了？

    高三還沒讀完淩昭就出國了。

    七年。

    結婚的夫妻都該了的時間。

    ……

    學校有個失招領的小吧。

    季臨將書簽拍了張照片，照片部分打了馬賽克之後上傳到吧，並留下自己的聯係方式。

    等著淩昭來找他。

    可是失招領發布出去快一周了，淩昭還是沒有聯係他。

    他可以斷定，那天的男生一定是淩昭。

    那副聽見不堪耳的聲音之後，就嚇得臉紅耳赤的慫蛋樣。

    一看，就是淩昭那個小東西。

    而那天他沒戴口罩，淩昭應該認出他來了才對。

    難道，那個小沒良心的，真的忘了他了？

    季臨忽然有些坐不住了，他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幫我查一下蘇黎世大學一個名淩昭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