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歌登基及大婚后一天,便收到了一封信。
這封信還是被任命為欽差的沈至青遞上來的,他之前奉旨前去找尋縱帝太子留下的錢庫,果真在魯縣找到了。
將錢庫里的金銀財寶悉數帶回,大大解了虞安歌的燃眉之急。
但這些日子檢查錢財時,卻發現了這麼一封信,信封上注明了呈給虞安歌。
沈至青知道,這錢庫是縱帝太子的所獻,說不定這信里還有什麼重要報,他不敢輕易拆開信,便連忙給虞安歌呈了上來。
虞安歌先是驚訝于商漸珩死前還給留信,而后拆開一看,的確是商漸珩的筆跡,信封里還藏著一個皮影小人,以及一小線香。
小人是虞安歌黑銀甲,騎馬箭的樣子,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線香帶著淡淡的松香,只是味道并不冷列,反而因為,帶著一熱的味道。
而信上只寫了這麼一句話:“恭賀圣上登基,莫失莫忘。”
虞安歌無奈閉上眼,用力將信封拍在桌子上。
的確沒忘了商漸珩,畢竟那個人那麼險惡劣,卻在生命的最后幫了一把。
但商漸珩這樣強行出現提醒,還是在登基和大婚的第二日,實在讓心梗了。
當初商漸珩在牢里,一向目中無人的他,卻罕見地帶著懇切。
求接商樂靖回國,求放周家人和他的親衛一馬,求他讓他出去找商漸璞報仇。
也求不要忘了他。
既是利己之事,虞安歌自然沒有拒絕,商漸珩似乎也知道,他提出的這幾個條件,都很好實現。
唯有最后一條,讓虞安歌這個白眼兒狼記住他,屬實有些困難。
所以他在虞安歌的刻意放水,逃出賀州監牢的況下,寫了這麼一封信,并命親信送去埋藏寶藏之地。
至于這封信什麼時候才會送到虞安歌面前,商漸珩自然不清楚。
但只要虞安歌需要那筆錢,就一定會發現這封信。
至于信上的容,則源于他問虞安歌那個問題。
“若你來盛京時,先遇到的人是我,而非商清晏,會不會不一樣?”
虞安歌斬釘截鐵說“不會”。
他心如刀割,卻還是要究問底:“他能給你的,我未必不能給。”
虞安歌答道:“你最多只能給我皇后之位,而他,卻能讓我坐上皇位。”
商漸珩大驚,終于意識到他和商清晏的區別。
毫無疑問,虞安歌是一個奇子,但商漸珩只想將占為己有,商清晏卻是要跟攜手并肩,共治天下。
他做不到的時候,商清晏若能做到,那麼信上的祝福便顯得真意切。
想法,若商清晏做不到,在虞安歌看到這封信時,自然會對商清晏憎恨厭惡。
這是商漸珩最后一次使用謀詭計了。
虞安歌拆這封信的時候,商清晏就在旁邊,見虞安歌沒有拒絕,便也湊過去看。
虞安歌道:“是縱帝太子的信。”
商清晏眼神微閃,下心中的醋意道:“這皮影倒是與你很像。”
虞安歌把玩了一下皮影,漫不經心道:“是有點兒像。”
商清晏眼神暗了下來:“照虎畫貓罷了,你的神韻其實這小小皮影能勾勒出來的?”
虞安歌隨手便把皮影放在一旁,捻來那一線香:“皮影也就罷了,夾一這線香是做甚?”
放在鼻子下面聞了一下,不由皺起眉頭:“都了,味道悶悶的,也不好聞啊。”
商清晏嗅覺靈敏,自然從中聞出一松香。
只是失之分毫,差之千里,虞安歌上的冷松香,豈是香料能調制出來的?
商清晏將線香從虞安歌手里取過,皺眉道:“他為人險狡詐,這香里可別有什麼不干凈的東西。”
虞安歌上說著“那倒不至于”,實際上還是用帕子了手。
商清晏問道:“他讓你莫失莫忘,你要把這些東西收起來嗎?”
虞安歌向來不在意這些小玩意兒,更是不懂商漸珩人都死了,還來這麼一出想做什麼。
但念在商漸珩替他們夫妻解決了一樁麻煩事的份上,還是道:“讓人放起來吧,不必擺出來。”
商清晏角浮現一抹冷笑:“我幫你放一下吧。”
看到虞安歌出奇怪的神,商清晏道:“畢竟他幫我解決了心頭大患,我也念他的恩。”
虞安歌不以為然道:“行,拿你收起來吧。”
商清晏頷首而笑,臉上一派溫良。
帶著信件回去之后,他隨手就給了竹影:“把這個理掉。”
商清晏命人上水,仔仔細細把手給洗了,確認手上沒有半點兒線香的氣味,才取來帕子手。
手下敗將,埋都埋了,來找什麼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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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圣臨朝之后,重開科舉,舉行秋闈,男不限。
宋湘走到收拾好考試要用的東西,便要出門,卻被宋父攔住:“子拋頭面,何統?你不許去!”
宋湘冷冷看著的父親,毫不客氣道:“我不去參加科舉,跟你一樣吃糠咽菜嗎?”
虞安歌登基之后,置了一大
批員,兩面三刀,唯利是圖的宋侍郎亦在此列。
宋侍郎被罷后,像是瘋了一樣,憎恨咒罵帝,覺得婦人誤國,對家里的妻妾也是非打即罵。
他已經不是朝廷員了,家里的錢財也很快被他揮霍一空。
如今朝廷允許立戶,那些妻妾也都想盡各種辦法,帶著孩子離開這個家暴還無用的男人。
如今家里也只剩下他和宋湘二人,如今宋湘也要借著科舉這個機會高飛,宋侍郎如何能答應,撒潑發狂也要把宋湘留下。
可宋湘卻是心意已決,早就夠了宋父,無論能不能考中,都是要離開的。
宋父高高揚起手:“逆!你一出生,我就該把你掐死!”
宋湘卻是在這一掌沒落下之前,抓住了宋父的手腕。
“爹,這是我最后一次你爹,從今往后,你我再無瓜葛。”
這句話,早在母親死后,宋父非但不深究母親死因,反而著急另娶時,宋湘就想說了。
忍到現在,已經對這個父親仁至義盡。
宋湘用力將宋父往后一推,宋父腳下不穩,跌倒在地。
宋湘毫無留念地看了他一眼,便背上包裹,離開了宋家。
宋湘為母親守孝三年,又逢天下,如今是世人口中名副其實的“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可背著行囊,看向皇宮的方向。
嫁不出去又如何?
老姑娘又如何?
亦有屬于自己全新的人生了。
宋湘一路來到貢院,考場的門檻。
曾經束縛著,讓日夜啼哭,絕崩潰的萬丈高峰,如今便如這小小門檻,輕易就被過去了。
朝初升,宋湘心里灑滿了璀璨的輝。
那婚前就放話不會把她當妻子看待的夫君,八成犯傻了,不然纔剛摔了交杯酒要她滾出去,怎麼一見她的手腕就變了,還是他真如傳言「生意做到哪,小手摸到哪」那般有戀手癖?要不爲何一眨眼就對她又是愛憐呵護又是纏綿求歡的……寵她之餘,還連所有她在乎的人也都一併照顧了,他說唯有這樣,她纔不會分心去擔心別人,能好好被他獨佔,他說不許她哭,除非是他的愛能寵她到令她流出幸福的眼淚,他說了好多好多,讓她甜上了心頭,也被他填滿心頭,然而也因爲他說了好多,讓她忘了問他爲何對她這麼好,纔會由上門「認親」的公主那兒得知,其實他寵的人不是她,他愛的是前世妻子,而自己手腕上的胎記讓他誤認了……而同時擁有胎記和記憶的公主,似乎纔是他尋尋覓覓的人,她想,他曾給了她那麼多幸福,這次,爲了讓他也得到幸福,即使已懷了孕,即使再痛苦,她都要將他還給他真正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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